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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文合集 第178部分阅读

之时在这池中浸泡,凭那凝砚之水洗去身残毒;我好奇,便问若遇上无月之夜怎么办;双秀只是看着我笑,并不作答。

于是又与双秀道别,我在洞府深处个便于安身之地倒卧下去

好累

好冷。

本该被这日的消耗弄得疲惫,此刻却清醒万分。

我终于觉出那寒冷的怪异虽刺激得周身难过不已,却有无限精力不停灌进来似的,越发让人精神焕发

可现在不宜精神焕发,还是昏昏睡更好些。

抖到不能再抖,我终有些负气,却是懒着,不愿翻动包裹内的衣用。

只盯着看身上的经寒宝甲,不由得竟痴了我这样的身骨,配这神秀丰姿的宝甲该也不错

于是起来跑到砚渝池旁,在黄澄澄的滟水中默然自顾

漂亮

这经寒宝甲,裁得像战服,本就是英气十足,威风凛凛;我虽身子单薄,但多穿了几层,现在倒撑出些健硕,若再配上把宝剑神刀,说是个将军也有人信吧

想着居然就笑了出来,声音在空旷的洞府中绵绵流荡,如幻似梦。

要是千云戈看见这样的我会怎样跟从前当真是两个人般,说不定他也不能认出。下回见了,倒要试试,看他还说不说我柔媚风马蚤若穿上这身驾上馀雪,呵,不知该多洒脱

以后我也再不要长衫宽袍;恐怕什么祸水什么妖颜都是那衣裳惹得。怪不得有人说“不爱红装爱武装”,可不是,好好个人,都让那“红装”掩盖没了,哪有什么真色风采

我若从小长在爹娘身旁,说不定现在也是个武士侠客,早云游天下了若是那样与千云戈遇上

我清了清喉咙,又抱拳,模范起千云戈的声音:“敢问这位侠士尊姓大名在下在下均赫王爷千云戈,幸会幸会”

“嗯均赫王爷我没听过,凭什么告诉你我的尊姓大名”我张狂道。

“本王神威盖世”好想也算:“智勇双全,你居然不认的实在不像话,抓回府里,看你不老老实实”

“哼,就凭你本侠士功夫了得,我劝你跪下给我磕头认错,这回我就放了你。”

“好,那我们就比试比试”

于是,刀光剑影;

于是,千云戈败在我剑下;

于是,甘愿追随身侧,终生做我的侍者。

呵呵,这故事倒好,总算是他让我给赢了此后:自然同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偶尔遇上险难,我们也相互帮衬

妙虽妙

可总像是少点儿什么。

理应他身受重伤,而我救了他,所以他才要对我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是有点儿怪,就算是:情定终生。

可开始我决不喜欢他,到后来才被他打动,所以

我想得恨不能笑倒在地上,忙又跑去打开包袱翻出笔墨,准备记录下来。

突然,页墨纸从顾峥给我的书册间掉落,打开竟是那篇江淹的别赋。

道是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叹:为分别,你我都憔悴了心魂;浮生日日过,人前也总得不负了根本;但卸去重重世俗身份,我们谁不是裸露着最疼痛的伤痕,在幽暗中苦寻解药

你是我远处的灯,看得见,够不着,所以灰心难过,但愿你不论如何亮着,愿此别不是长别,我若能摸爬滚打着过去,你就许我永爱。

又道

别方不定,别理千名,有别必怨,有怨必盈。

仰头,月已初华,我缓缓褪下亦鸢,向砚渝池迈去凉

凉到彻骨都不够,却没有麻木。

叹:生离死别,你我不知经历了多少。也许你我本就是天地不容,但既不曾绝灭,仍是苦苦争着,也必有番花开花落。

我们非是同生,此前也各有经历,可已然相汇岂还能分开若说非要渡了千万聚散分离凄凉惨淡,才能携手永合,你可愿担这劫难可愿与你共难的人是我

凉,便凉吧。

我咬紧牙关,终于狠心没入那极冰之池:刹那莲花成台,魂飞广寒

再道:暂游万里,少别千年。

叹:红尘难拂,人间多绊。

你曾问,可在意人言所畏我不答,只是那刻看见了你的无助和无助下孩子般的倔强,我不信人心能刀枪不入,你即便再高居人上,忍不为我更伤

而今至此绝地,孤独无依,宛如出世,倒是纲常算什么道义算什么伦理算什么血亲算什么我忍着这极至的空虚与哀愁,默然绽开旷世无双的哗变,美如亡璨如荒。

若不遭折,再入芸芸众生,我宁愿让繁绕的人情世故将我羁缠,因它也将你羁缠,我怎能不和你同沦陷

终是道:光阴往来,与子之别,思心徘徊。

苦,好苦,我依旧怯弱,要是我又坚持不住想要退缩,你能否为我积蓄份坚强

无妨,我爱,你若苦到不能坚持,我也必为你打开满心无畏的谷仓。

这叹:愿能收敛前尘后世所有的破绽,塑道地竭天枯也蜿蜒不尽的红线。

想你,再无别他。

几日住下来,我竟也习惯了离寒洞中的生活;双秀早上送来我每日所需,偶尔也传些如何擅用凝砚之水极月之华和这洞中精神的心法要诀给我,我伤处的疼果然渐好。

更让我稀奇的是,砚渝池顶空夜夜月色不掩,且本该经月而变的那轮皎洁从来都是满盘。

我万分不解,又去问双秀,她们还是笑笑就算了,并不回答。

我只好收回这疑惑,自然对平鸿宫中的人早有了解:虽然规矩严格,却从不违逆本性,所以他们既有自己的原则,又显得随心所。于是对那谜底也就作罢。

只是自进入这离寒洞,我就从未出去过;不是平鸿宫的人不许,而是我自己不想。

不知自己在守着什么或是坚持什么,总之是,宁可在洞中闲的乱晃,也决不踏出半步,甚至连出口的地方都不去光顾。

这日,秀锦才放下手篮,见我歪在旁发呆,竟问道:“公子,你怎么也不出去,日日都困在里头呢”

我没料到她会和我说话,依旧愣着,半天才回过神,惊讶地瞪着眼,道:“姐姐说什么”

“我说,你怎么也不出去,只在这里闷着。”秀锦又说。

我时语塞,支吾着:“嗯许是怕冷”

秀锦不解地看看我,终于又不说话,和着秀帛飘然而去。

我又呆了,头脑空空,半天却只有秀锦那句怎么也不出去不停回荡,懊恼地叫了声,还是继续失起神来。

千云戈果然再也不来了。

起初以为,他总会感应到我而今的孤独寂寞,忍不住来看我;那知那夜的话,他决不只是说说而已。

固然知道他必是有事绊着可这诺大的离寒洞这眼望去空无物的飘虚这狠绝到几乎让人放弃切冰冷这永远看不出隐晴圆缺的寒月,日复日的重复重复重复

处处都是样昨天跟今天样,今天跟明天样,明天又跟永远下去的每天都模样。

洞里没有朝夕,时间仿佛停住,世间切都不再,没有任何东西是在继续。

太静太空太不真实,就连对自己都快感觉不到丝缕的变化,我要被这极至逼疯了

就是这样你也不来吗我不想恨你甚至连埋怨都不想,可我满心的盼望渐成尸骨,我却越来越抓不住,而你只稍微怜悯就能救我,这番不甘,你让我怎么遗忘,怎么带而过便成无足轻重

不该怨却是怨了,不该恨也是恨了,不该难过不该落泪不该报复可我终忍不住。

于是脱下层层御寒的衣服,把能砸的能毁的能出气的全造乱番,仍不解恨,光着脚便跑了出去。

才出离寒洞还不觉,越跑才越知道冷的厉害,小腿早抽了筋,四肢没处不僵硬,终于顿倒在地,却是动都不能。

我在眼底略结成霜的泪虚中仰头看去,无意间竟到了极颠,风吹着,明明不大,却好像要把我卷走卷走是不是好过些我彻底丢了你是否才在意

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我受不了,求你。

抖抖嗦嗦,若是睡了也罢以前不开心可以睡去,以前难受极了可以昏迷,那时的危险却成为现在的期盼,只因为连糊涂刻都太难。

我去不了,又定不下,像在半空,什么也把持不住。

“销魂”突然有人叫我。

我个寒战是你吗

“销魂”又是声。

我更加安静地等着。

“销魂”

不负我望。

极力回头脖子几若结冰般,动起来铿锵错响。

水蓝的大襟飞起,再向上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