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要不要沐浴昨天不是说还要帮你搓背的么”
”要不出去赏月对诗,今晚夜色不错。”
”君房君房喂,你别不理我,哎,别睡啊”
夜露凝霜,冷月低垂,墨色笼罩下,清冷而寂寥,天地仿佛回归最初,而那深埋于心底的情潮迭起,却卑微如尘,低到无极之荒,丑陋得连自己都不忍面对。
19
连数日,张君房都呆在营帐内索破阵之法,季怀措则在边闷得发毛,于是能捣乱就捣乱,不捣乱的时候就想法子作怪。
自那日鬼使神差地亲了张君房之后,季怀措也是越来越色胆包天,搂搂抱抱开始变得寻常,逮着机会在他脸颊嘴上啄口也不是没有的事,反正大不了就是挨雷劈,劈啊劈的习惯了也不觉得什么。
”君房,吃饭了。”
季怀措端着饭和几样清淡小菜走进营帐,见张君房正皱紧眉头摁着太阳岤,遂在桌上放下盘子走了过去,替他按揉脑门。”你这样整日茶饭不思地想也不是什么办法,都把自己逼到绝路里去了,应该出去走走换口气兴许还能有所收获。”
撇开季怀措的手,起身负手而立,”现在双方皆都按兵不动我怕再耗下去会影响士气”说着,五指张开在空中抹,副文王八卦方位图现于空中,”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攻虎翼蛇腹之处,只是”执起搁于砚上的笔,朝着八卦图用力掷,只见那图上阵式挪移,分而复,复而分之,紧接着啪嚓声清脆折响,那枝笔断成几截落在地上,”若是那样,势必是场恶战,孰胜孰败不得而知。”
两人阵沉默。
”先别想那个了,再不吃就凉了”季怀措将他拽到桌边,又递了筷子到他手里。
张君房端着饭碗捏着筷子,眼神却是直楞楞地盯着地上那断成几截的笔,筷筷往嘴里塞,胡乱嚼了吞下去,想是也不分咸甜苦辣。
”唔”
声低哼,随之是筷子落在桌上的声音。季怀措好奇回头,见张君房捂着嘴眉头皱作堆,想定是吃饭分神的下场
”怎么咬到舌头了”
对方点点头,估计是疼得不轻,眼里泪花寒闪,不禁有些好笑,搬凳子挪过去,”让我看看严不严重。”将他的手从嘴上搬下来,捏着下颚迫他张开嘴,然后道,”只是有点出血,还算不上严重”随即嘴角弯,有些恶质地开起他的玩笑,”真可惜,咬断了多好,那样就不能随便念咒召雷了。”
张君房嗔了他眼,只是这嗔眼里还噙着泪水,倒是少了些怒意添了几分怨色,恰恰嗔进了季怀措心里,如石投湖,涟漪扩散,便想也不想得低头压了上去,含住那两片薄唇,辗转。
淡淡的血腥味在彼此唇舌间缓缓化开,摁着他的后脑勺不让他退开,然后更深的吻了下去,勾起他的舌头,纠缠搅扰,如第次的唇舌相交,饥渴而霸道地汲取着他嘴里的津液,直到彼此都喘不过气来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这样就不出血了。”季怀措牵起嘴角笑得极为轻佻,在张君房掌落下来前,已经收拾好了桌子三两步窜到门口,”这些也没办法吃了,我去给你熬点粥。”话音落下,门帘掀,人已不见了踪影。
咬着牙路疾走,然后头冲进火头军的营帐,才如落下心头石那样长舒了口气。
越是亲近便越是折磨,自己何尝愿意用这副不正经的表情面对他,自己又何尝愿意摆出这副玩世不恭的调笑态度
望着水缸里倒映出来的季怀措那张俊逸隽秀的脸,季怀措狠狠地掌下去劈开水面。
在炊事营帐里呆了良久,待到情绪平缓才端着粥回去,刚走到那里,却见到张君房和杨义站在营帐外面说说笑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样子看起来甚为亲热,杨义的只手搭在他肩上,脸凑在他耳旁近得几乎就要贴上去,而张君房只是味浅笑,那表情三分惊讶三分疑惑还带丝鲜少看见的羞辗。
季怀措看了登时肚子火,和”季怀措”相识这么久,他却从未在”他”面前流露出那种表情,不禁气得端着粥碗的那只手直直发抖,怒之下转身,却听见张君房在他身后叫他。
”季公子”
站在那里不响,身后那人渐渐走过来。
”季公子可否抽空陪君房到后方边镇走趟”
季怀措愣,回过身,四下看了圈,才敢确定张君房确实是在对着他说话。还不待他点头,那个替他们牵马过来的将士已经从他手里取走了那碗粥并且将缰绳交到他手里。
张君房翻身上马,对他道,”季公子不是说君房那样想是想不出结果的么,不如起出去走走。”
”好”笑辗然遂也纵身上马。
后方边镇只在几里之外,策马而行不消片刻便到了。
牵着马缓行于镇上,季怀措不禁有些好奇,”君房,你怎么想到要来边镇”
张君房看看他并没有回答,左右而望,似在寻找什么,然后突然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
闻声抬头,风拂幨幌,而那”花月楼”三个字着实让季怀措下巴跌在地上。
20
他他居然带自己来逛窑子
愣神在那,听到张君房对老鸨说要间上好的包厢,季怀措忙收起下巴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把揪住他,”君房,这里不是酒楼。”
张君房回头,淡淡笑,”我没说要上酒楼啊,义兄说的就是这里没错,季公子请随我来。”然后捋衣摆,跨脚走了进去,甚是熟门熟路。于是季怀措站在那里,心里把杨义抽筋扒骨碎尸万段了百遍,见他已随老鸨上楼,才急急跟上去。进到包厢,张君房掏出锭银子递给老鸨,”挑三两个能歌善舞会琴棋书画的过来。”
接过那银子,老鸨立时笑得脸上厚厚层胭脂几龟裂开来,连连点头退了出去。
”君房”
闻声,回头。
”妖邪退散”
掌风拂面,张君房甚为不解地看着那个对他结印使咒的人。
”季公子是感觉到了妖气”
季怀措不回答他,收掌,掐决,再来次,”妖邪退散”
张君房眨了眨眼,提醒他,”季公子你结的印是祛病消灾的”
季怀措眉头皱颇为懊恼地收掌,他当然知道那是”祛病消灾”,自己就是妖怎么可能使祛邪印
上次为了耍他而把他带到青楼去,结果他身浩然正气清明自持丝毫不为所动,坐在那里任凭勾诱简直和冰雕的人似的,现在倒是自己跑来这种地方,居然还点了能歌善舞会琴棋书画的姑娘,还不值个不是妖邪上身是什么
”君”
虚掩的门嘎吱声被推开,两人齐转向门口,便见陆续进来几个身材高佻碧目深鼻的女子,抱着各式样子稀奇的乐器,个个爽朗英气不似中原女子的婉若灵动,顾盼间却是别有番风情。
张君房看了眼那些女子,随即转向季怀措,”季公子游遍花丛,品花无数,不知这几位女子能否入眼”
季怀措不禁愣怔,”你什么意思”
”季公子曾经说过,想要睹塞外女子的热情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