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小护士正在给陈柏溪换药,掀开最后一层黄色药水混合着红色血液的纱布,被黑线缝合的刀口狰狞丑陋渗着红,与原本白皙的皮肤格格不入。周铭握紧拳头,恨不得这刀扎在自己身上。
换药的小护士是陈柏溪的铁杆粉,没想到第一次接触偶像会是这种情况,她哽咽着说:“本来缝了六针,伤口挣开后,又缝了几针。”然后说着说着就哭了,“我们小溪水这是遭了多少罪啊!”
周铭心脏一抽抽的疼,红了眼眶。他瞥见陈柏溪床头柜上放着一张被反复揉捏褶皱的报纸,打开一看是自己在别墅见董梦语的报道。他将报纸狠狠捏成一团,放入口袋中。
他从未这样疼过,看着陈柏溪虚弱的仿佛没有一丝生气儿的模样,连昏迷中都在皱眉。他胸口发闷,呼吸一下都疼。
周铭撇开头,不敢去看陈柏溪的伤口。
吴敬轩走进来,瞪着周铭,语气不善,“你先不要在这里了,如果他醒来看到你,怕是会情绪不稳定。你想他再挣开一次伤口?”
周铭张了张口想反驳,却最终没说出话来。
当下的情况,他留在这里,确实会刺激到陈柏溪。
……
回去的路上,何小年边开车边偷瞄坐在后座的老板。老板的脸色很差还很脆弱,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老板。
周铭靠在椅背上,浑浑噩噩的看着窗外秋景。
树叶泛黄飘落了一地,树枝上光秃秃的,一片萧条。
回到别墅时,周铭让何小年在车里等着,他一个人进去。
此时天色已晚,天边犹剩一丝红云,天空是青白色的,昏昏暗暗。
刚踏入客厅,入眼的便是地上堆积的已经快要干涸凝结的血液。
客厅中间有一小滩,沙发附近有一大滩,从一小滩到一大滩,有一条明显拖蹭过的血痕。
周铭吸一小口气被噎了一下,又吸一小口气,再吸一小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一段换气的过程在此刻竟然异常艰难漫长。
他脑海中已经浮现出陈柏溪从地板中央爬到沙发旁,给自己打电话的画面。
那个时候自己正在给董三千金打电话商量退婚的事,陈柏溪的电话没进来。
周铭不敢深想,那时候的陈柏溪该多绝望害怕和无助。
地板上的血迹刺得眼睛疼,从一开始,他就低估了,低估了自己到底有多喜欢那个人。
许久后,周铭长叹口气,从口袋里拿出那团报纸,脸上闪过一丝狠吝。
别墅外,何小年正担忧老板和陈哥的感情问题。好歹也在一起那么久了,陈哥这次不会真和老板分手吧?
正想着,周铭忽然打开车门坐进车内,冷声道:“先去警察局。”
何小年不敢怠慢,开车奔向警察局。
……
陈柏溪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窗外的月挂枝头,不是满月,是半月。
吴敬轩睡在旁边的小床上,听到动静立刻醒了。他打开灯,揉着惺忪的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