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晚安。”
谌述有点认床,睡得不是很踏实。房间里暖气又开得太足,他睡到后半夜口干舌燥地热醒了。
一醒来就感觉到,自己背后贴了个小火炉。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都是他抱着易连禾睡觉的。后来不知怎么就翻了个个,一觉醒来变成了他被易连禾牢牢地固定在怀里。
谌述问过。易连禾说,“因为你总是半夜一个人坐起来哭。”
“你抱着我我就不哭了吗?”
“我抱着你你就坐不起来了呀。”
“......”也算是个有效的解决方法吧。
回过神,他小心地拉开横在胸前的手臂,转身捞起枕头眼疾手快地塞进小火炉怀里。
易连禾皱着眉头哼了两声,没有醒。
安抚好小火炉,谌述套上件卫衣去客厅找水喝。穿过走廊,听见有人在打电话。
是流利的美式英语。易连溪站在阳台举着手机,看见谌述,朝他招了招手,很快结束了电话走到客厅来问他,“怎么起来了?”
“渴醒了。有喝的吗?”
易连溪拿了瓶橙汁递给他。
谌述打开灌了两口,被眼熟的果汁瓶子勾起了回忆,“十几年过去了,这家厂还没倒闭呢。”
“......”
这个牌子的果汁谌述小时候喝过不少。也是在这里,易妈妈用来招待他。
那时候易连禾还是个“小姑娘”。他每次一来,这小姑娘就开心地围着他转圈,一叠声地喊“谌述哥哥”。
真的是巨可爱,毫无违和感。
后来他从没怀疑过易连禾的性别,小时候留下的深刻印象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易连溪也开了一瓶,学他乱灌一气。“我很少在家,苗也不喜欢这个。主要是我妈爱喝。”
谌述点点头,目光懒散地在客厅陈设上游离。他靠在沙发上笑着感慨道,“多少年没来,你家里好像一点儿都没变。”
“可能是因为我妈再也没下过厨房吧。还省了装修。”
易连溪也坐在一边开着玩笑,还有空惊叹,“你睫毛好长啊。”
客厅的吊灯发散出柔和的光,从头顶撒下来。透过睫毛,在他眼底投下两片扇形的阴影。
谌述眨了眨眼,“遗传的。羡慕不来。”
“我弟的睫毛也很好看。”易连溪撇撇嘴,“怎么好基因都被你们这些臭男人抢走了。”
“......”谌述:“那我代表臭男人给您道个歉。”
“不过睫毛是没法儿还给你了。以后有宝宝了期待一下隔代遗传吧。”
“那不得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易连溪说完,顿了顿。
“你们俩......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啊。”
虽然她是没什么偏见。但易连禾跟他在一起,两人要面对的社会和家庭问题那么多那么复杂,没办法有自己的孩子只是其中一点。
她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压力很大。
“我还没跟我妈说。我觉得还是等苗身体好点之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
“嗯,”谌述凝视手里的瓶子,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我吧,从很久以前起,就总想着谈个恋爱不容易。一定得把以后都规划好,确定万无一失了再开始。”
“所以总是瞻前顾后的,无论如何也踏不出第一步来。”
他的声音很低,带了些易连溪不曾听过的温柔,“但现在我觉得,人生哪有什么万无一失呢。”
“眼前的困难都是看得着的。如果是跟喜欢的人一起,就算磕了碰了,也能笑着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