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容我冒犯一二。天道之间,因果循环向来如此。当年守一轩蒙难之时,范伯父,整个范氏坐拥悟本草茶这等灵物,岂能与守一轩那等横跨诸界的交易巨擘全无往来?您难道会没有觉察到守一轩的灭门来得过太过突然必有蹊跷,不过当日斩梧盟一夕成立气势汹汹,您选择了独善其身罢了,这本无可厚非。
只是世间事往往如此,守一轩倒下时,您没有站出来;晓林洞压榨后方那些非斩梧盟修士时,您没有站出来;待到紫罗门压榨所有非斩梧盟修士时,您也没有站出来;到得现在,斩梧盟开始压迫所有中低阶修士……包括您整个范氏家族在内时,您面前已经没有任何人再能为您站出来了。”
王的声音渐渐低沉:“如果没有修真联盟,如果没有联盟坚持要求所有修士都为其他人奔走出力,这个斩梧盟内,将是一片黑暗,再没有半点光明。”
这番话,犹如刺骨的寒刀,将一切虚伪遮掩悉数撕下,竟叫范墉父子犹如被剥光了衣衫般情不自禁感到羞惭与……恐惧。
是啊,怎能不恐惧呢?
如果不是王此时将这一切道破,他们还沉浸着过去的惯性之中,发自内心不愿意生事、不愿意惹事、更不愿意多管闲事,可事实上,他们与别的修士一样,生活在同一个修真界中,哪里有什么闲事!最后那些本应路见不平却不曾管过的事,最终都会变成落在自己头上的报应。
只是这修真界太过寒凉,许多人只看眼前只看自己,早已经顾不得那许多了。
范轩更是有种醍醐灌顶般的痛彻领悟,他曾经一次次卑微地向父亲曾经的亲朋故旧苦苦哀求,开始是一些表面的虚应安抚,到后头尽皆石沉大海,彼时他只觉得是这修真界太现实太冷酷,然而,现在回头去想,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们范氏亦赫然有份。
守一轩倒下之时,他在做什么?好像只是感叹一句今后少了许多逛拍卖会的地方、随即继续花天酒地去了;晓林洞嚣狂恣意时,他只是到父亲的警告,绝不可轻易去往某些界域,郁郁不乐许久;紫罗门张牙舞爪时,他烦着那盟鼎碍事,什么都得经过它……一直以来,他都生活在父亲的庇佑下,对世事变化、沧海桑田都埋着头当一只鸵鸟还自以为是地安然享乐,全不知,不论是范氏、不论是父亲、还是他自己,安然之时,便已经将自己的安然托付在了一片悬冰之上随时可能坠落深渊。
若要想叫这安然坚实,这世上就没有真正的闲事,帮助他人,就是在帮助自己。
这样简单的道理,他们竟现在才想明白。
许久,范墉一声长叹:“好,我接。”
事实上,王明白,这样的任务看似可接可不接,对于无名界积分影响不大,但他毕竟与斩梧盟往来十分密切,或者应该说,远远比其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