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怖的暴雨不过片刻就放松下来,好像方才不过是一时过境而已,天色渐明,蒋衡道:“虽不知是否奇毒之故,我等还是速离此地,封锁之后再细细侦查,这男子身份务必要彻查清楚!”
众人早就巴不得这句话,虽然有柳夜阑后来那番听起来合情合理的解释,但实在没有一个人愿意继续待在这个阴森诡异的凶宅之中。
不过片刻,他们便已经站到了漾着新鲜水汽的县城街道之上,头顶阳光破云而出,洒在水洗后的县城街道上,一切灿然光明,众人恍若隔世,方才在那凶宅中短短停留竟如一世般漫长。
既是有了蒋衡的命令,县城中的捕快衙役很快分头行动起来,画像、问询,不到落日,那男子的身份便已经水落石出。
这男子名马三,乃是王家的仆人,却不知为何开罪了主家,被赶了出来,王氏连带另一头张氏的灭门惨案以令人目瞪口呆的速度给出了结论:马三因为被赶出王氏之后怀恨在心,故而趁其不备潜伏回王氏下了一种奇毒,令王氏上下一十三口一夕之间全部毙命,且周身全无伤口。
因为张氏与王氏素来交好,马三被逐之事亦与张氏有关,所以,这丧心病狂之辈竟是连张氏也不打算庭,一并就动了手。
这在整个县城搅得纷纷扬扬人心惶惶的案子眨眼间便尘埃落定,只在县城百姓茶余饭后间多了些意犹未尽的谈资,那些曾经弥漫在县城中的惊惶恐惧亦随着案情的最终判决而彻底消散,整个县城又回到了那安静宁和的氛围之中。
此时,漫步在这山城街道上,悠悠落日与缓缓行人叫人才真正领略安平闲适的日子,莫名有种叫人沉迷的魅力。
而童青却实在无人欣赏,一路他都在琢磨着词句,好半晌,才在柳夜阑脚步微停时急急上前道:“你可不要怪舅舅啊!他亦实在是迫不得已,这案子闹得太大,不只惊动郡守,连京城也……”
柳夜阑一愕:“我为何要怪蒋世叔?”
童青:“诶?”
柳夜阑觉得好笑:“青弟,你思虑过多了。”然后他看着不远处井水旁时紧闭的门户道:“蒋世叔这般急于结案,必是有迫不得已的缘故,再者,再拖下去,叫整个县城上下百姓不得安宁,又岂是父母官应为?”
童青迟疑道:“我见你有些愀然不乐,只当你对舅舅这番举动不甚乐意。”
柳夜阑摇头不以为意:“我并非那等只为搏虚名之辈,此事蒋世叔的处置再恰当不过。只是……”
童青道:“怎么?”
“没能发现真相,我确是心有不甘。”
童青心中一跳:“真相?”
柳夜阑索性拉了童青坐在那有些落灰的井旁:“你难道真的以为所有人都是马三所杀?”
那日的情形童青也是亲历的,他也很难想像通情达理会是那个杀了所有人的人。
如果马三真是那样丧心病狂之辈,也许当日他们抓捕就不是伤几个,而是死几个了?
再者,如果马三真是睚眦必报,为了自己一点私怨而泄愤杀人,杀了之后,他又为什么不远走高飞,还回来莫名其妙烧一件小孩子的衣服?再想得多一些,先前在信中,舅舅给他当笑话一般说的财物失窃的传闻……这一切,真的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