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看看我心中的风景吗?」
陆蔚萱想起了好多事,认识了joan以後,她的生活出现了始料未及的翻覆,她一直习以为常的安定,在另一个人眼里原来是种枯燥乏味。
总是听着joan说着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她的心竟也开始渴求自由,内心的渴望蠢蠢欲动,想起了陆母的斥责与自己的委屈,脑袋一热,竟点头了。
「好。」joan笑得灿烂,「毕业典礼那天,我带你走。」
我带你走。
四个字,足以让陆蔚萱与这世界背水一战,却没有想过有一天,joan的离去竟让她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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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的当天早上,陆蔚萱站在连身镜前整理衣装,她深呼吸口气,背包里装着简单行李。
说没有不安肯定是骗人的,但是,更多的却是对新世界的渴望与兴奋,她终於要脱离家人的掌控,踏出舒适圈看看joan所说的世界。
她不知道未来在哪,但她知道,未来的日子只要有joan相伴左右,她就有勇气与世界为敌。
陆蔚萱走下楼,闻到一股饭菜香使她怔住脚步,探头往厨房里一望,错愕。「......妈?」
穿着围裙的陆母关火、转过身,「来吃早餐吧,我等等还要去接你爸。」
「你这时间不是早就去上班了吗?」陆蔚萱坐下,陆母的拿手料理便是欧姆蛋,但她工作忙碌极少下厨,所以陆蔚萱的厨艺反倒因此精进不少。
陆母擦着未乾的手,蹙眉,眼神透露着「你这小孩说什麽傻话呢?」似的开口,「今天是你的毕业典礼,说什麽我都会参加的,你爸也是等下就到机场了,等我们三个人好了以後就带花去学校参加你的毕业典礼。」
陆蔚萱猛然抬头,不知道为什麽一阵鼻酸。她笑了笑,低头继续安静吃着早餐。
留下?离开?留下?离开?
理性与感性不断拉扯着陆蔚萱,即便是到教室後,当她别上了火红色的胸花,烫金的三个字彷佛也在她胸口烙印下无法抹灭的痕迹。
在人群中她看见了joan,那人高瘦的身影站在风中唇边勾起浅浅的微笑,朝她伸出手。
於是陆蔚萱鼓起勇气,迈出脚步,一步、又一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坚定走向joan,最後,握住。
两颗无凭无依的心终於落定,相濡以沫。如是摆荡在浅沫碎浪的两只鱼,决意走上布满荆棘的道路,走出属於她们的康庄大道。
终会冲破狭小的鱼缸,跳跃於无边无尽的大海,悠游自在。她们这麽相信着,总有个容身之处,容得下她们相偎的心。
「我们什麽时候回来?」她坐在脚踏车後座,询问。
迎着风、顶着阳,宏伟的母校在她眼底逐渐模糊,直到拐了弯後再也看不见。
「不知道,也许两三天、一个星期、一个月......或是......」
joan回头,朝着陆蔚萱灿烂一笑,像孩子般快乐。
「......再也不回来了。」
陆蔚萱抱着她的画箱,阖起眼、轻哼着歌,就让乾热的风一阵又一阵将她的忧愁带去远方,然後,再也不用面对了。
十八岁那年,陆蔚萱抓住了蝉,就以为抓住了整个夏天;遮住了阳光,就以为遮住了整片蓝空;握住了月光,就以为握住无垠的思念。
以为抱住了joan,就是永远的爱情。
最後,她只是在那一年亲手埋葬了天真,再也不信永远与真爱。
她终於懂了,即使抓住了蝉也不过逐步走入死亡,遮住了阳光仍会被淋湿,握住了月光也无法撵去长夜漫漫。
陆蔚萱曾倾尽自己的一切去相信一个joan,joan没有告诉她,若有一天她离去了,陆蔚萱该怎麽找回零散四处的心?
没有告诉她......一个人该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