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害怕的事,就是不能给你幸福。』
驰骋在高速公路上的宾士夺人眼目,这还是裴又欣第一次坐如此高档的车,藏不住兴奋的她东瞧西看,一旁的梁聿琳忍不住失笑,「一大早就被我挖起来,不睡一下吗?」
「我不困!」裴又欣抬起头。「梁姐,你平常都不开这台车耶,怎麽今天特别开宾士?」
「谈生意不免要俗套。梓妍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笑她是音乐人,自有风骨;而我呢?则是商人,一身铜臭味。」
「才没有铜臭味!」裴又欣反驳,凑近她状似嗅了嗅。「香香的啊,没有臭味。」
梁聿琳看了她一眼,失笑,「你的家人很可爱,关於你我原本疑惑的、不解的全都有了答案。」
一大清早她开着宾士到裴家楼下等裴又欣,却意外等到裴家一家人。忙碌的早晨她见到拎着垃圾的裴爸还有热情招呼的裴妈,以及耳提面命的裴正希与牵着裴小妞的莫洆浈亲切挥手,最後是忘了拿下发卷的裴又婷匆匆赶去上班之余也不忘朝她挤眉弄眼,她不禁失笑。
原来裴又欣是在这样的家庭下长大的啊。
温煦如阳的她,有一群蔚蓝如天的家人,所以她才能自由自在翱翔吧......当裴又欣一坐上车,扑鼻而来的香气四溢,梁聿琳眼前多了一个保鲜盒,里面尽是丰富的菜色她边暗叹边听裴又欣道,「这是我妈做的,她说长途开车很累,所以做了两份。这份我先放到後座,梁姐你饿了再吃。」
「帮我跟你妈妈说谢谢。」看到裴又欣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不习惯吃早餐的梁聿琳也觉得有些饿了。
一路南下,顺畅无阻。她跟裴又欣有一句没一句搭聊,旁敲侧击中隐约得知裴又欣当出面试没有说出口的苦衷。
是谁舍得离开这样的女孩呢?
梁聿琳支手撑着脸颊,手指在方向盘上不成调掉地敲打着,驶进休息站时她戴上耳机联络厂商,指了星巴克示意要裴又欣进去买顺手塞给她纸钞,裴又欣允诺了。
走下车的那一刻,裴又欣有种置身梦境的恍惚感。
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闯荡,曾经跟学姊去过小旅行,也曾跟家人出去玩,但这是第一次她孤身在异地,为了工作努力。
裴又欣深呼吸口气,告诉自己要加油,现在还有梁姐可以依靠,但是未来呢?
没有任何人,可以陪她一辈子。
裴又欣深深地了解了这点,有些痛亲身经历後,才知道针扎得有多疼。站在琳琅满目的菜单前,裴又欣有些犹豫,最後还是从了那人的喜好点了两杯咖啡。
这时终於乔好时间与地点的梁聿琳摘下耳机,等裴又欣的空档她从後座拿起保鲜盒,菜已凉,但仍不减美味。
她一口一口地吃着,才想起她很久没有回家了。像是想到了什麽,她目光一暗,继续安静吃饭。
她不想回去那个,不欢迎她的地方。
「梁姐!」
梁聿琳恰巧吃完了一半,於是她盖上盖子边听裴又欣道,「我买拿铁给你哦,然後这是找的钱跟发票。」
接过零钱的梁聿琳快速扫了眼,一毛不差。又问,「那你给自己买了什麽?」
「焦糖玛奇朵。」贴心的裴又欣替她插上吸管,递给她。「来,梁姐的拿铁,我点冰的应该没关系吧?」
「没差。」梁聿琳耸肩,不经意一句「你喜欢喝焦糖玛奇朵?」意外看到裴又欣神色一僵,黯然微笑,「啊......算是我喜欢喝的吧。」
梁聿琳喝了口自己的拿铁,饶富意味地瞅着她,试图在她身上挖出更多有趣的事。她放下饮料,伸手揉乱她的卷发,笑道,「不要一副快哭快哭的样子,有我在这谁敢欺负你?好了,要出发了,待会就直接开到高雄去,应该有上厕所吧?」
见裴又欣点头,扬起温暖的笑,梁聿琳就心安几分。
梁聿琳转开广播,安静的车里尽是一首又一首的情歌轮唱,偶尔穿插主持人幽默的笑语,梁聿琳看了眼副驾驶座,却看见了车窗上忧伤的神情。
那样的眼神,是想念。
那是梁聿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裴又欣。第一次在她总是朝气蓬勃的神情中找到一丝不该属於她的悲伤。
裴又欣没有察觉到梁聿琳的眼神,只是沉溺於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她喝着焦糖玛奇朵,偏甜的咖啡入了口却越来越苦。
这是陆蔚萱喜欢的味道。
她直觉点了她最爱的口味,没有理由也没有思索,一切理所当然的习惯深耕在心底,无法抹去。
「我有跟你说过,我跟梓妍的事吗?」
秘密,是拉近人与人之间的捷径。裴又欣回过神,摇头。没有谁会轻易提起自己藏在心里的过去,即使是裴又欣也是。
「我是在高中那年认识梓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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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joan开始接受治疗後,陆蔚萱面对joan便卸了些心房。一是,她对她说的话够重了;二是,joan的情绪也稳定多了。
原本面对这个不定时炸弹,陆蔚萱总是战战兢竞,沉着思绪把持分寸,就怕自己乱了阵脚,其实,没有必要这样的。
毕竟joan不是一个坚持的人,即便是自己喜欢的事物都不一定能激起她破釜沉舟的慾望,更何况是一个恋人而已。
陆蔚萱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也许这漫漫一生当中,joan坚持最久的,就是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