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能为力,对不起。』
「你说,你要去找学姐?一个人到巴黎?你疯了吗裴又欣!」摘下了眼罩,裴又婷从床上坐起身,瞪她。「你去巴黎能干嘛?你确定你可以找到学姐吗?」
裴又欣抱着枕头,努嘴,「学姐去英国了.....但我想去巴黎找找看嘛......」
闻言,裴又婷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跟裴又欣共睡一间房,至从学姐闯进裴又欣的生命後,她时常在半夜被吵醒,裴又欣总拉着她谈天说地,而她也总是对这个妹妹没辙。
睽违已久的熟悉感再次袭来,彷佛面对着三年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女孩,她有些感概。裴又婷嘴上念着她,心里却为她感到不满又酸疼。
人家不要你了,你为什麽还是要执意对她好?
裴又婷深深地叹口气,朝着她招手,又拍了柔软的床铺示意要裴又欣过来。这只小羊不敢忤逆,无辜地坐在姐姐面前,承受她无可奈何的眼神。
「姐....干嘛啦....」裴又欣讨饶似的伸出手拉着她晃,「我只是去看一眼,确定学姐平安我就回来!」
重点才不是这个!发现裴又欣会错意,裴又婷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瞪去。「裴又欣,你知道分手後就不该藕断丝连吗?」
裴又欣愣了愣,又听见她无奈地道,「我觉得分手後就该是两个陌生人,至少、至少不能假装还是朋友,除非两方都不爱了才能考虑做朋友。你不觉得一分手就要当朋友是件很残忍的事吗?」
分手,是一个分水岭。将一段真挚的感情一刀两断,任着时光洪流将曾经牵着手的恋人推离彼此,渐行渐远,逐渐淡忘那份心动,却又在某个瞬间想起了旧人,那一刻,心痛到无法呼吸。
若还有情,却无法再牵手,那是多麽无可奈何的心痛?裴又婷不愿、不愿裴又欣看着昔日爱人身旁有了新人,自己成了凄凉的旧人,那样,实在太残忍了......
所以她才撮合学妹与裴又欣,也许方式不恰当,但本意就是希望裴又欣尽快展开新生活,再次拥抱幸福。
即使那样的幸福,是残缺的也没关系。
「分手了.....就真的是两个陌生人了吗?」听着她涩涩的低语,裴又婷垂眸,欲开口说些什麽,又退却了。「结束一段爱情,真的只需要一个人的决定吗?」
「可是我跟学姐曾经说过要一起努力面对......一起走下去.....」
裴又欣还是裴又欣,还是那个爱如琉璃般纯粹的她,还是那个受了伤也不愿伤害任何人的裴又欣。
狭小的单人床挤了两个人,卧房里的灯暗了几分。床底下有个长满灰尘的星空投影灯,那是裴又欣原先想送给陆蔚萱的礼物,却没想到送不出去了。
裴又婷一直都知道这份礼物,只是无法干涉。她听着裴又欣喃喃些什麽边从床底下悄悄拿出,插上电源。
「我很想她。」
按下了开关,裴又欣的眼前顿时一亮,整个卧房霎时满片星空,她怔怔地望着、看着,过於熟悉的画面如潮水般无可遏止地涌上,鼻头一酸,眼泪就流下了。
明明只是无数的碎光投射在墙上,却让她想起与陆蔚萱一同看夜景的那天,也是这样满天星光。
她记得她温柔的笑,也记得她被风吹乱的发,还有十指相扣的手,是那样坚定地握住她、陪着她。
裴又欣以为,那就是永远了。
「裴又欣,你不准忍着,也不准勉强自己,想哭就给我哭出来。」裴又婷红着眼眶,捏她。「明明就很难受,为什麽要装得已经没事了?」
她还是放声大哭了。
伤口还是很疼、很痛,她以为只要不去理会那些伤就会自动痊癒,却没有想过不消毒的伤口仍会溃烂,抑制在心底痛到麻木了,就以为没事了。
「我想要她幸福.....」手横过眼,她哽咽地道,「即使她的幸福不再是因为我。」
爱至深处无怨尤,因为陆蔚萱给过她太多美好,那些美好都是真心诚意的陪伴,都是每个寂寥长夜中的明灯,轻声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可是学姐没有告诉她,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那她该怎麽办?该怎麽适应每一处的回忆都有她的身影,但人却已不在的事实?
即使不愿,裴又欣还是想起了最後一次看夜景时,她与陆蔚萱手牵着手,站在星空下仰望。那时,她仍稚嫩如孩天真地道,「好想把星星都摘下来给你。」
陆蔚萱侧过头,莞尔,「为什麽会这麽想?」
「因为很漂亮,就想要给学姐。我想把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给学姐!」
那是一双乾净清澈的眼。
陆蔚萱情不自禁地倾身吻上她的眼,裴又欣阖眼,嘴角忍不住微扬。还记得那吻带些羞涩的轻颤,一股暖意流淌过心坎,她伸手悄悄拥住她,轻靠在学姐怀里。
吻过一遍又一遍的唇,她还是能轻易勾勒出学姐的模样。
深烙在心底,无法抹去。
「又欣,我不需要星星,我只要你待在我身边。」裴又欣睁开眼,迎上那双温柔似水的眼,彷佛是浩瀚银河般璀璨。
「因为,你就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了。」
也许裴又欣无法替她摘下星星,但可以瞒着陆蔚萱买一个属於彼此的星空。在最暗的夜,照亮最灿烂的星光......
学姐,我不要当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了。
因为我不在了,我怕你寂寞也怕你难过,所以....我可以当第二美好的,你喜欢的那个人,就当最美好的人,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