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计策,是要专门设置一个部门统管此事,首先把工商税给抓起来“市皆有税,地方可自理,然关津之税,则不可操之于地方也,于工商为大患也。”
汉代的市场税基本上是十税一,征收实物,同时规定租用公家场地、店铺的,可以税,既然有明确的规定,就不怕地方官员滥征,只要严肃法纪就成。可是汉末才重兴起的关卡税,那就没有定规啦,都由各地官员,甚至是驻军将领自己掌握,想设多少卡就设多少卡,想收多少税就收多少税,再加上重复征收,行商距离超过五百里,就可能彻底破产。在这种情况下,工商业还怎么可能发达其结果只能是有靠山、有背景的大商贾才可能长途贩运货物,利润一半儿进了他背后的世家的腰包,另一半儿进了地方官员和将领的腰包,朝廷毫所得。
是勋说倘若天下太平,就应该彻底取消关卡税,让商贾自由往来,但在战乱未息的今天,咱还没法儿这么办地方穷困,地方官儿还靠这笔额外收入发薪呢,驻军将领还靠这笔额外收入养兵呢。说到这里,他瞟一眼曹昂,心说小子你明白我的担心了吗
曹昂当然也不傻,拱手笑道:“此言若泄之于外。他且不论,子廉叔父必深恨姑婿也。”
曹洪曹子廉。史上说他“家富而性吝啬”,曹操也说:“我家赀那得如子廉耶”加上他御下不严,家奴多作恶,所以后世往往都将其目之为曹魏第一大贪官。其实这是个误解,曹操恨人贪污,哪怕是曹洪,若是少贪一点儿,曹操还可能看在族兄弟和曾经救过自己命的份儿上稍加容忍。要是真贪多了,曹操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主要曹洪的产业大多来自于灰色地带,其中就包括了设卡收税,虽然也不是什么干净钱,但朝廷既然没有严加禁止,你就不能算他贪污。
所以说,是勋说要彻底取消关卡税。这话要是被曹洪听到了,他绝对不会饶过是勋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亲戚也没有情面可讲
是勋摆摆手:“故谓今时不宜也。”天下还乱着呢,需要那些将领去率军打仗,你不让他们发财,他们还能踏下心来跟着你吗起兵谋反都是可能的。得等天下太平了。基本上削了将领的兵权,不怕他们乱来,才能这么干哪。然而“今之策也,朝廷设职以督导之,罢近途之关津……”距离太近的关卡。必须得给停了,好么。我出城三里你收一回税,再走三里再收一回税,我这买卖还干不干啦“并定其上限,且抽其一也。则朝廷既可得利,商贾又少其害,异日罢设,也好措手。”
在原本的历史上,魏文帝曹丕在延康元年下诏,规定日后关津之税,不得高于十一也就是说,多收取十分之一的货物。由此可见,乱世当中各地的乱收税有多严重,额度有多高啦,估计一车货走不上百里地,就撞见好几回收20的,终连渣子都剩不下……
是勋说朝廷得定个上限,不能让地方上乱收,而且还可以从中抽头,不用多,再十分之一就好了,积累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至于收税的上限是多少,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个再说,我现在还不能给出具体的数字来。
曹操说这条计策好一方面能来钱,一方面还限制地方势力,他不喜欢才怪哪。
是勋说第三策,必须推翻歧视商人的政策。其实话说起来,这些政策也都形同虚设,说什么商人不能穿丝绸,不能乘马车,只要有钱,买通了地方官儿,还担心这些禁令吗后来明朝也有类似禁令,甚至严格,不同身份等级的人只能穿特定样式、质地的衣服,可是到了中后期,你往大点儿的城镇里一站,满眼都是穿着黄色绸衣的平头百姓啥禁令啊,完没人搭理。
就算商贾不得为吏这一条,也未必能够严格遵守。别的不说,商人发家以后,大可以向地方豪门投献事实上,不投献也很难继续发展下去,把子弟送过去当门客甚至联宗,那就有机会出仕了。只是一条,你这种出身,当小吏没问题,想升官儿就有数乌鸡眼盯着,为了抢夺自己也未必能霸得到手的空位,读人也是可以放下节操,所不为的。除非朝廷废除禁令,并且皇帝亲自选拔比方说武帝时代的桑弘羊否则玻璃天花板永远存在。
而且,向来朝廷征兵也好,戍边也罢,对于那些艰苦的活计,只要强迫参与,首先考虑的就是囚徒、赘婿,以及商贾。
话再拉回来说,即便这些禁令大多形同虚设,终究是高悬在商贾阶层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定哪天就会掉下来,官员们只要想收拾你,这是方便揪的小辫子。这就使得一般士人家庭不愿也不屑去经营工商业,顶多把家中读不成的分支子弟推出去赚钱反正资源有限,本来荐举出仕也轮不到他们由此恶性循环,整体社会舆论对工商业的轻视就越来越严重。
所以是勋说了,想要发展工商业,就得从根子上废除那些身份限制令。
曹操捋须沉思,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似此三策,宏辅可为操办否”
是勋连忙摆手:“除第一策,勋必不办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