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着赵率教的杨信,可以说拼尽全力向前狂奔,在他后面是淹没了大地的千军万马,遮蔽了天空的利箭。&p&
当然,他看不到。&p&
他这时候哪顾得上回头,他现在就是跑,发疯一样跑,甚至连手中的赵率教挨了多少箭他都顾不上看一眼,同样他自己后背上扎了多少箭也顾不上管了。他就像橄榄球场上的阿甘般直线向前,甚至连脚上的鞋子承受不了这样的狂奔而破碎,他都没有觉察出来,光着脚的他依旧狂奔。&p&
而城墙上一片疯狂的吼叫。&p&
这一幕太刺激了!&p&
前面是杨信在狂奔,后面是五千追杀的骑兵,他就仿佛在和如墙而来的海啸怒涛在赛跑。&p&
一旦被追上会在瞬间被淹没。&p&
无论多么能打,都会在瞬间被撞翻然后被无数马蹄践踏成肉泥,一个人的武勇在这样的千军万马面前根本没什么用。&p&
此刻城墙上所有人都在盯着他,都在呐喊着为他助威,甚至李如柏兄弟俩都不例外,这一刻无论喜欢不喜欢他,只要还站在这边的,都在为他而吼叫。而他后面的建奴依然在不断射箭,哪怕狂奔的战马上根本无法瞄准,仿佛暴雨般落下的利箭依然不断命中他。但因为距离始终无法拉近到五十米內,这些箭全都钉在他后背的棉甲上,让他看上去就仿佛一只巨大的豪猪。&p&
赵率教倒还好点。&p&
毕竟他被杨信夹在胳膊下,上半身其实被挡着,只有后半截而且是后面在承受从天而降的箭。&p&
准确说是屁股和腿。&p&
但也转眼间就插满了。&p&
好在终究只有两百多米距离。&p&
这样的短途冲刺杨信不会输给战马,他的确负重狂奔,但驮着建奴的战马同样也是负重狂奔,双方始终保持着距离,然后伴着城墙上沸腾般的吼声,杨信瞬间冲到护城河边,没有丝毫停滞地一头扎进去。眨眼间后面建奴骑兵冲到,甚至来不及停住直接冲进河水,就在此刻城墙上所有能够到的武器同时射击,枪炮声中后面建奴骑兵纷纷掉头。&p&
数十名明军迅速顺着绳子滑落,用盾牌遮挡住从河水中爬出来的杨信二人。&p&
紧接着两个吊篮放下。&p&
杨信很干脆地自己爬进一个,赵率教则被抬进另一个,头顶士兵转动辘轳,两个实际上原本是狼牙拍的吊篮缓缓升上,伴着依然不时落下的利箭,很快到了城头,被里面的士兵直接拽了进去。&p&
吊篮刚刚在箭垛后放下,杨信就筋疲力尽地翻出来。&p&
旁边吊篮里趴着的赵率教缓缓睁开眼。&p&
“我欠你一条命!”&p&
他虚弱地说。&p&
“以后再还吧!”&p&
杨信同样虚弱地摆了摆手说。&p&
他侧躺在那里靠着背上箭杆的支撑喘了阵粗气,然后迅速恢复了力气,这才爬起来脱下自己外面的棉甲,随手扔给旁边的陈于阶,紧接着转身趴在箭垛上看着城外的建奴。&p&
后者已经撤回。&p&
而那顶黄罗伞盖依然立在那里。&p&
野猪皮默然地坐在马上,两人隔着三百米互相望着……&p&
“五十二支了!”&p&
旁边陈于阶惊叹道。&p&
他手中那件杨信自己改造的棉大衣式棉甲上,居然整整钉了五十二支箭,说话间他还顺手从杨信后脑勺的屁帘上又拔出三支,不过这一次反而比上次好得多,因为距离远,这些箭无一穿透里面的铁甲。弓箭的穿甲距离基本上在二三十米,超出这个距离除非特制的强弓,否则就算穿透铁甲也无法深入,建奴的复合弓虽然算得上古代复合弓的巅峰,但也没强到五十米外射穿一层棉甲后还能继续再穿透两层锻铁。&p&
旁边趴着的赵率教身上箭也都已经拔了出来。&p&
他挨的少。&p&
他身上总共拔出十五支,而且全都是屁股和腿上,他本来左腿就骨折了,不过这些箭也都不深,至少还在皮肉伤的范畴。&p&
“忍着点!”&p&
杨信转身拿过一瓶酒精说道。&p&
“赵某死里逃生两回,岂会怕些许疼痛!”&p&
赵率教傲然说道。&p&
然后杨信很直接的把浸透酒精的棉棒杵进了他伤口……&p&
“嗷!”&p&
猝不及防的赵率教嚎叫一声。&p&
旁边士兵一片嘘声。&p&
几个负责救治的婆子和杨信一样心狠手辣,都在用浸泡酒精的棉棒一个个杵进去清洗伤口,可怜的赵率教不但伤痕累累,还得在酒精的强力刺激中继续忍受她们摧残。他作为将领级别的,可是得最大限度救治,这家伙已经是参将,他叔祖赵梦麟以山海关副将身份,率领增援辽东的延绥兵跟着杜松出征,他作为之前罢官的参将起复率领赵家家丁跟随,萨尔浒之战赵梦麟战死,他带着家丁突围杀出。&p&
“建奴分兵攻长勇堡,贺世贤渡河救援,建奴又分兵攻奉集堡,贺世贤被牵制在浑河西岸无法分兵,熊经略命我率军救奉集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