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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叔叔,你的手希机掉了
张思思蹲在地上,一双小手抓起滑掉在地上的手机,拾金不昧地举到他面前。
张凰抓着张思思的小手臂,声音颤抖着:
你爸爸叫什麽
张思思扭股糖似的往後挣扎起来。
思思,干什麽呢
有位品貌体面的中年妇人,从刚刚那一堆聊天的女人中走了出来,喊到。
外婆,外婆
张思思叫起来,想向外婆求救,又不懂得要怎麽说,只会大声喊她。
那妇人已走近了。
这位先生,您这是
张凰松开小朋友,一双大手还停在空中不断地抖。
张思思挣脱了他,跑过去挨着外婆的腿,小手臂高高举过头,仰着小脸讨外婆抱。
王爱华弯腰抱起他,低头看还蹲在地上的张凰,道:
先生,你是
外婆你看,叔叔哭了。
张思思大声说。
张凰皱了皱鼻子,抹了一把眼睛,站起来。後知後觉认识到有什麽事不对──小朋友刚刚是不是管这个妇人叫外婆──外婆小朋友的外婆,是小朋友妈妈的妈妈,小朋友的妈妈是区情情,那眼前这个女人岂不是传说中的──丈、母、娘
这个认知让张凰本如麻般乱的心更是诚惶诚恐.
伯母,你好.我是,我是情情的朋友.
这情形,还是先不要报姓名的好.光天化日的,挨个女人的凑就不太地道了.
王爱华没说话,思索着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如果她不是在拼命回忆什麽东西,那就是牙疼病犯了.
张凰等了一会,都没听她说话.只得又补充道:
我刚刚从美国来,想过来看看情情
哦
王爱华来来回回看了他和张思思几眼後,终於恍然大悟:
你是张凰
我──
不等张凰开口,她就满面急怒地嚷道:
你来干什麽还嫌我姑娘被害得不够惨吗你滚你滚
张凰的心收缩了.急急解释道:
伯母,我是来看情情的.我──
她不稀罕你看你滚你滚
王爱华说着,抱着孙子转身大步走开。
张凰情追着想叫住她,可她近乎小跑了。张凰情急之下,大喊道:
伯母,我是来娶情情的
王爱华的身影一下定住。
张凰追上去,挡在她面前,声音放平和:
对不起,伯母对不起我当时不该离开情情,我应该好好把哄回来的。对不起。是我不对伯母,我知道错了,我这次来,就是来找她,请求她原谅、请求她嫁给我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她为我生了斯斯。伯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既然是来娶情情的,其它的事,即便天大的委屈和怨恨,也可以再慢慢商量。
何况眼前这个男人。身型高大,剑眉星眸。像从时尚杂志的封面上走下来的似的。
王爱华原忖着,这个张凰,至多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大概只能骗骗情情这样懵懂单纯的小姑娘。
没想到今日见到,真人却是另一番光景──举手投足文彩犷达,口角眉梢绝类优渥。丰神飘洒、气宇轩昂。吹尽狂沙後的锋芒和气度,让人不敢直视。外表到在其次。
难怪情情对他如此义无反顾。被这样的男人看上,只怕没有几个女人,能做到全身而退。
况人家又几千几万个对不起地陪着礼──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王爱华沧桑半世,火气始终不会像年轻人那样不知深浅了。深知自己是处於被动地位。女儿本来没什麽指望的终身大事,有正宗主人来认领。按理说,祖孙几个,该高兴得抱头痛哭再祭祖还愿才是。
王爱华深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平静下来,叹口气,缓缓道: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上楼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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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祖孙三人住的地方很狭小,一室一厅。王爱华说,s市房价贵得离谱,区情情收入不算低,但为了供孩子买衣服、粉,不得不租小一点的房子。保姆也贵,只能请锺点工,还好自己退休了,能从家乡赶过来给女儿搭把手,否则母子俩的日子更艰难了。
张凰默默地听着,心脏像被人划了一刀,还没结疤,又是一刀。王爱华问及娶情情的事,张凰赶紧说,戒指早在三年前就买好了,只要情情愿意,马上就可以去相关部门办领证手续,只是他是美国藉,手续麻烦一点,望伯母见谅。
王爱华见他爽快如此,眼神里稍稍流露出赞许之色。张凰适时补充到,鉴於三年前那次求婚的夭折,怕情情不同意,要丈母娘帮忙打边鼓。
王爱华笑道,自己姑娘就是嘴硬──她要是不愿意,能让儿子姓张能给他取名叫思思张凰又惊又喜,他一直以为区情情是为了让儿子斯斯文文,所以娶名斯斯。没想到是思念的思思。
两人谋划了一阵.王爱华就把思思从出生到现在的照片都拿出来给他,张凰抱着儿子,一张一张,很珍爱的翻看着。张思思起初还是有点认生,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没一会儿就跟他混熟了,乖乖地坐在他的腿上,得意地用小手指着相片、细数自己的威武、、、
天色渐暗了,张凰看看表,忍不住问情情什麽时候回。王爱华说还早,她每天都要差不多七点过八点才回家──公司的事很忙,她最近升了职,更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快不了。
张凰心疼得不得行,说等她回家,带她们出去好好吃一顿。王爱华反对,区情情每天回家都累得快散架,不喜欢出去逛,吃完饭,陪儿子玩会儿就要睡觉的。
张凰又提出要下厨,因为情情最喜欢吃他做的菜。王爱华微笑着默许了,打趣说今天锺点工托他的福,可以放假了。
七点四十五,菜都全部烧好,摆整齐,连筷子都一双一双地放好了。区情情还没来。王爱华说,这是常事,不着急,她在开车,不好打电话催她。
到七点四十六,王爱华站在窗边道:
总算回来了。看,车进小区了。
张凰激动得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到门口换起鞋道:
我下去接她
换好鞋,张凰等不了电梯,反正住得不高,咚咚跑下楼。喘着气要开楼道铁门的时候,停住了,整了整衣领,才去推那门。
站在门口的区情情扫了他一眼,又无意识往他身後望去。突然反应过来,急急收回目光,使劲眨了眨眼,才确认是他。
你
她呆在原地,木状。张凰虽有心理准备,可真正看到她的那一刻,还是抑止不住中山呼海啸般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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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跟情情不一样。情情是爱情至上的小女人。但是,除了爱情是还要吃饭的。她比情情更於计算利害得失、更懂得洞察人情冷暖。被一个男人在那样的情况下以那样的方式拒绝,这样的女人,会明白自己是没有机会的了。她不会天真地以为,张凰对她的感情真的一无所知。这个男人对她不来电,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只是没人愿挑明而已。她这麽做,看似步步为营,其实已经是孤注一掷背水一战的了,不成功就成仁。
、81
两人都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怔怔地看着对方。良久,区情情的眼眶里慢慢涌上亮汪汪的清泉。张凰眼看着那清泉溢得满满的,快掉下来了,才走上一步要去搂她道:
不准哭。
区情情推着他的道:
要你管
经过这些年,张凰算是想透彻了:这死丫头,就是一吃硬不吃软的主她那些口是心非的话,真是半句也不能顺着。紧紧箍着她道:
我的女人,我不管谁管
区情情又捶又打,不是撒娇,是真的出尽力在打。哭喊道:
谁是你的女人你带着出街吃饭喝咖啡的那些个,才是你的女人
哟,原来是在吃昨天那女人醋。这小醋坛子里装的醋,一点儿不比三年前少啊
张凰不躲,由着她乱抓乱挠乱捶,却还分辩:
你昨天看到的那个,是我们公司新请的技术顾问。我中午带她吃个工作餐,算是尽尽地主之宜。没什麽的。你不喜欢,以後我不再单独见她是了。
区情情又羞又气:
你见不见她关我什麽事你跟我说不着。
区情情说着,声音慢慢小了:
反正你都,你都不要我了。
这丫头也有这麽蛮不讲理的时候张凰瞪大眼睛:
我不要你我什麽时候不要你了不是你,当年不是你说──
我说过这麽多,你就记得那几句就凭那几句话,你就丢我在这里,一个人跑到美国去吃香喝辣还一去就是三年。你现在回来干什麽来看我的笑话
笑话张凰没见过比这更不好笑的事情。但还好,听来听去,她没有揪着他的痛处死缠烂打。话虽说得牵强附会、欲加之罪,但语气却酸酸甜甜,斥责不深。张凰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