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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 大道争锋第125部分阅读

昭幽天池水池之上,张衍脚踏龙鲤,袍袖随风,飘然舞动,他之对面,卢媚娘身着白霓裳羽衣,脚踩清荷,含笑微微,正立于粼粼水波之上。

这位妖王五年前送君悦妖王元灵前去转生,因如今人间大乱,世道不靖,她唯恐出了什么茬子,是以一直照看那转世之身,待其有了三四岁的年纪后,这才回返昭幽。

只是令她唏嘘的是,这一世她这位手帕交却是无甚天资,已是绝缘道途了。

而她今日在此,却是应张衍之请,来试演那五行遁法的诸般妙用。

张衍目光转去,忽然伸手一抓,有一道清清水气自卢媚娘脚下凭空而起。

卢媚娘不慌不忙,手轻扬,将护身宝光祭出,只是方被那水气触及,却是露出一丝意外之色,她身影妾是于瞬息间消隐不见,不知去了何处。

过了几息之后,待她再行现身之时,却已是在数里外了。

这位妖王轻御罡风,重回至张衍面前,叹了一声,道:“府主这一门遁法果不愧玄门神通,似有无穷玄机,不是奴家可以揣度。”她已是试过几次,一旦入了张衍身周百丈之内,只要那法诀一起,能把自己遁住,挪去天池他处,虽是对修士而言这点距离瞬息可至,但临敌斗阵,往往争得只是一线之机,错过了一次,下回能否再回来,那便难得很了。

张衍却摇了摇头,并不似卢媚娘这般乐观。

这门神通固然是厉害,但亦有不少缺憾之处,如是对方提前有了防备,能设法躲了过去,而且此法只能在水气浓郁之处施展,修士多是飞遁在天很难寻出手机会,除非真正练五行大成,才能凭空遁了人去。

这数年来,继他推演出水土两门遁术之后,修行进境比之前竟是快了不少,连木遁之法亦是被他练成尚还缺金火两门。

若要设法完满,恐还要用上三四年的时日,在斗剑法会之前是无法可想了。

张衍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觉得此法不过初成他还寻不太多对手演练,等大比之时,再慢慢试手便是,眼下不必深究了。

一念及此,他便不再多想,对着卢媚娘笑言道:“多谢卢妖王助贫道试法,近来闲坐之时忽然思及一招剑技,还要请卢道友助我出疏漏之处。

卢媚娘嫣然一笑,道:“张府主客气了,奴家必会尽力。”

张衍点了点头,道:“道友心了”

他猛然一挥袖星辰剑丸便飞驰出来,化作狭长剑光划出一道玄妙轨迹,往卢媚娘斩杀过去。

卢媚娘不欲硬撼其锋,足下荷花旋动,已是带她飞遁至空,同时她拍出一道罡雷,阻其来势。

那剑光如电飞来,在接触罡雷那一刹那,轻轻一颤已是恰好处的分作两道,避开雷气,一左一右,自两方包抄过来。

卢媚娘轻轻一喝,双手翻转从袖中露出两截雪白如藕的手臂,扣指一弹但闻霹雳震响,又发出了两道罡雷,分厘不差地往那两道剑光分头迎去。

尽管剑光在半途中先后变幻了几次,可是依然被那罡雷盯着死死,甩了几次也未曾摆脱,看那样子,算剑光再度分化,她也有充裕把握应对。

哪知那两道剑光眼看着要与罡雷撞上时,却忽然往中间一聚,眨眼又合作一道,从中两道雷芒之间钻入,直指她面门而来,那份时机掐得妙毫巅,恰恰是将那两道罡雷行速最疾之时,叫她再行转动也难。

卢媚娘虽早已知晓张衍飞剑厉害,此时却也不免多了几分惊讶,未想其剑光已运用如此精妙的地步。

星辰剑丸自张衍再行祭炼过后,已是真真正正的心随意动,分分合合只是等闲事,且眼下不过转动了两道剑光,对他来更是轻而易举,毫不费力。

卢媚娘又连闪两次,除了引得那剑光又分化两道出来外,并未摆脱不利局面,美目一扫,见另两道剑光绕去了远处,虽不在视界之中,却使她如芒在背,不得不分神防备。她自忖再这般躲下去被动无比,玉指一点,祭了一方云帕出来,立时洒下锦霞片片,如蝶飞舞,霎时好看,

过来剑光来得何等之快,眨眼已斩在了霞光之上,激得光影乱纵,却也免不得势头一缓。

卢媚娘看出机会来了,抓住这一丝空隙,将法诀一弓,驾动脚下荷花法座,飞空遁去。她遁行之时,也是颇为讲究,并不是一味闪避,而是不断挪动身形,变幻方位,尤其是绝不在一处停留超过两息时间,始终不叫身后剑光追及。

张衍道了声好,只此一手,便看出这名妖王的厉害,她并无至宝在身,又未学得什么惊世神通,但操驭法力却是如斯精妙,了如今还是应对自如,没有露出什么太大破绽。

不过卢媚娘却是不曾察觉,自己其实一开始便落在了张衍的算中。

若从高处往下望来,可以清楚看出,以她为正中往外而去,最外一围有十八枚剑丸如圈旋动,锁死了所有去路,而五十丈内,则有六枚剑丸悬停不动,看住了上下四方,再往里,才是与其纠缠的两枚剑丸。

也即是,卢媚娘始终未曾脱出张衍摆出的剑圈,随着战局激烈,这圈剑网势必不断往里收拢,直彻底将她逼在里间,最终不战而胜。

这是张衍有鉴于元婴三重修士禁锁天地的道术,是以另辟奇径,照此想出了一门飞剑困敌的法门,只要敌手一上来便与他当面飞剑纠缠,那么必定会吃这一招。

但若是对方法力高深,或者有至宝护持,倒是能在最后关头硬生生闯出去。

张衍使出此法时共是动用了二十六道分光剑影,虽六十四道剑光齐舞威力更是不凡,但那样一来,便需他全力出手,不得丝毫分神了。

他斗阵经验丰富无比,知道与敌争斗时总要留下些余力,防备万一之变,不最后关头,是不会胡乱御使的。

此时场中,湛湛剑光不断旋转飞绕,张衍已是不断收拢剑圈,待得卢媚娘发现不妥,已然失了脱身之机,她只得无奈收手,道:“府主,奴家输了。”

张衍微微一笑,手一抹,把漫天剑光撤去,道:“卢道友,还有数日,我便要去往斗剑法会,道友可愿随我同行”

卢媚娘讶异抬头,很是不解地看了过来,道:“奴家自是愿意的,只是府主不是去不得法会了么”

溟沧派此次前往弟孑为霍钟洛三人,早已发了一封信函去往其余十五个门派,那即已是定下了这三人,除非这三人出了什么意外,否则万无改换之理。

张衍笑了一笑,便将内中原由桃了一些与她知晓,只是涉及一些隐秘之事时,才避过不提。

卢媚娘听得美眸生辉,叹道:“原来如此,奴家虽未曾听过那瑶阴派之名,但此派当年能竟与十六派定签下符书,想来那位易九阳真人一身修为也是不在各位开派祖师之下。”

张衍听她此言,却是微笑不语。

卢媚娘垂思忖了一会儿,出言道:“听闻此次除却东华洲十六派外,另有他洲宗门前来,若是奴家与府主二人,怕是势单力薄,不若奴家将夫君也一并唤上,为府主壮上几分声势。”

那龙鲤姒壬却是不满了,嚷道:“卢道友什么话,莫非当姒爷我不在么”

卢媚娘哎了一声,连忙赔不是,歉然道:“是奴家的不是,姒道友修为精深,便是奴家夫妻二人,也不道友对手,万万无有轻视的道理,只是一时口不择言,道友勿怪。”

尽管姒壬现如今是张衍的坐骑,但一身道行却是摆在那里,她可不敢得罪。

姒壬吃她一赞,哼哼两声,也不做声了。

张衍摇头道:“严长老乃北辰派舐柱,不便劳烦,贫道早有安排,此行除了卢道友外,还另有两位元婴境的道友相随,贫道自思也是够了。”

卢媚娘不免吃了一惊,暗忖这位张府主当真神通广大。

元婴修士可不是随意哪处都能看的,除却玄门十派,哪一个宗门多上一个,都是实力大增。

如北辰派,先前有两元婴长老,在二流宗门之中也一方大势力,无人敢于视,虽是现下只余她夫君严长老一个,但仍是不可轻忽。

再如蓬远派,有穆冰心这一名元婴长老在,便足以在东海岸上称雄,也太昊派能给其脸色看。

似原先溟沧派五大世家之一的苏氏,当年也不过只有五名元婴而已。

卢媚娘暗自想着,如若此行还有两位元婴修士相随,再加上她与姒壬,那等若五名真人,这股力量足可横扫东华派所有二流宗门了,算溟沧派门中霍钟洛三人,有师门在后支持,此次前往斗剑法会所能拿出的人手,怕也不过如此了。

此时天际之间,忽然纵来一道金色剑光,不停发出清越啸音,正往此处而至。

张衍认得那是啸泽金剑,他一招手,将其拿在手中,取了其中书信一看,暗道:“怎么大比之前,魔宗弟子还有闲心跑那处去”

第两百七十章 八方起风云

这封书信是自守名宫发来,竟是为彭真人亲手所书。

信中言及,那枭蛰山上而今又有魔宗妖人现身,欲命弟子琴楠前往查探,只是恐其一人势单力孤,是以想请昭幽天池门下大弟子刘雁依前去相助。

枭蛰山与小魔岤地底密道虽则相距千里之遥,但对可飞天遁地的修士而言,不啻近在咫尺。

张衍当年曾孤身一人上得此山,将占据此处的一干血魄宗长老及弟子尽数屠尽。

不想才过得数十载,竟又有了异状。

张衍把那书信拿起,仔细看了几眼,琢磨出了几分味道来,自前次彭真人扶了琴楠做了十大弟子后,两府之间少了许多牵连,关系自是冷淡了许多,此次恐是借这个机会来和缓的。

彭真人虽是成就了洞天之位,但守名宫根基尚浅,宫中除了琴楠之外,并无得意弟子能拿得出手,元婴真人更是一个也无,与另九名洞天真人尚且无法比较。

门下弟子若在溟沧派山门内行走,不论何人都会卖这位洞天真人一个面子,可弟子若是要出外做些什么事,那便有些不方便了。

而张衍现下不但在十大弟子之中排名第四,还是一名元婴真人,座下更有龙鲤姒壬这等大妖,门下弟子又相继成丹,这等分量已是极重,在彭真人想来,若昭幽天池一脉若能和守名宫再度携起手来,那对双方都有好处。

张衍微微一笑。他现下得了掌门倾力支持,无需去看任何一位洞天真人的眼色,至于门下弟子与谁人往来,他也不会多加过问。

想到此处,便把啸泽金剑往下一丢,水波轻分,有一名鱼姬美人上来接住了,他关照道:“拿去给雁依看了。”

那名鱼姬美人在水中躬身一福,一扭身躯,就往水下深处去了。

张衍双手负后。抬眼望向天穹,目光似是穿过无尽虚空,直入天极深处。

还有十日,便是斗剑之时

溪风山,广源派山门所在。

长老沈殷丰神情肃然,立于祖师殿上,他看去不过四旬年纪,凤目隆鼻,颌下美髯一把。顶上有两团罡云盘旋,此刻正怀抱拂尘。看着供案上的诸位祖师牌位。

掌门姜清源站在他身后,目光复杂道:“师叔,你果真还是要去法会么”

沈殷丰颌下长髯无风自动,沉声道:“我入元婴二重境已近两百年,总也窥不到再往前去的门径,此次大比,实是我的机缘,决计不可错失。”

姜清源摇头道:“十六派斗剑,可是容不得他家插手。便是师叔法力再高,又能如何”

沈殷丰抬头往去,那里正是开派祖师神像,道:“我派祖师当年也是签了那符书的,怕个什么。”

姜清源叹道:“可师叔不告知南华派一声,便私自动身前去,若是叫他们知晓了”

沈殷丰哼了一声。打断他道:“掌门,你可记得,三年前,我门下弟子去南华派赴宴。当时冥泉门弟子风海洋前来寻仇,此人魔威滔天,文师弟当即发了飞书向南华派请援,可恨的是,居然无一人前来相救致使我门中三位长老身故,可怜文师弟方才修成元婴未久,就这么白白死去,此事我时时刻刻不曾忘却,你听着,我走之后,你紧守山门,休得再去理会他们。”

姜清源只能报以苦笑,广源派在千年前虽也是堪比玄门十派的大宗,可得罪的仇家也着实不少,其中尤以冥泉门为甚,这数百年来,若不是依附南华派,又哪里能维系得下去

而今千年魔劫又至,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和南华派撕破脸皮因此沉吟片刻,又待劝说。

沈殷丰却一摆手,止了他话头,道:“掌门,你不必再劝了,我却不信了,我广源派护山大阵乃是祖师亲手所布,哪怕来几个洞天真人也是攻之不破,只需守好了,又怕得谁来”

这数百年来,广源派苦苦忍受南华派诸般压榨,不知送上了多少供奉,是举派为南华派炼化符箓,几乎将底子都掏空了,以至于后辈弟子之中,成器的根本没有几个。

若再这么下去,不出百年,恐就要沦落为三流小宗了。

姜清源转了几念头,迟疑道:“我听闻溟沧派自霍真人主持大局以来,扶持了不少小门散宗,那碧羽轩开派之祖还是南华派长老,也是同样是靠了过去,不若我们”

沈殷丰冷笑道:“求人不如求己,掌门还未吃够苦头么”

姜清源沉默下去。

沈殷丰也知这位掌门当得不易,不但无甚威风可言,还处处受气,便把语气放缓,道:“掌门师侄,你也知,唯有入了元婴三重,炼就元婴法身之人,方才可入得祖师后殿,瞻仰沈崇祖师遗蜕,想这位祖师也是飞升天阙之人,精通诸般秘术,若能将我派之中最为深奥的炼门与真门两路符法给寻了回来,到时又岂惧南华派是故我此次不得不去”

姜清源也知这位师叔单论修道资质,乃是门中五百年来少有,只是碍于功法所限,是以迟迟不得突破,要是真能得以突破关境,广源或还有几分振兴之望。

他叹了口气,认真看来,道:“既然师叔执意要去,那师侄也唯有鼎力相助了。”

把手缓缓伸入袖囊之中,拿了一枚金霞灿烂的法符出来,此物一出,整座殿宇之中的牌位皆起呼应,都在那里轻轻晃动,便是那尊祖师神像也散发出微微光亮。

他双手将此符呈送到沈殷丰面前,道:“师叔不妨带上这枚金罗地轴符。”

沈殷丰不由色变,退了一步,甩袖怒喝道:“你这是做什么,此枚金符唯有掌门方可携带,还不收了去”

他又一指脚下,道:“你可知这是何处你身为掌门,在诸位祖师仙位前,岂能如此无状”

姜清源吃他喝骂,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抬起头来,正容言道:“师叔,师侄我别无他意,我广源派自文真人故去后,唯有师叔还是元婴真人,可谓我派擎天支柱,有此符在身,才能护得安危,请师叔务必要手下此符”

沈殷丰怔在那里,过了许久,他轻轻一叹,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他眼中透出一股坚凝之色,转而面对祖师神像,慢慢跪了下来,心中默念道:“愿祖师在天仙灵,福佑弟子此行顺遂。”

东海,无当灵殿。

武寰辰遥望东华洲方向,看着海涛奔涌,难免心潮澎湃,自他入了元婴境后,用了三十年方才夺了殿主之位,将原本一盘散沙的散修捏合在一处,但他并不是为了什么权势,真正用心是想要前往斗剑法会,争抢那物。

不过他也知,只无当灵殿一家,却是不够,因此他联络了东海诸岛,相约同去。

这时身后一名亲信弟子来报,道:“殿主,清羽门中有消息传来,陶真人勒令门下弟子三载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