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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第 25 部分阅读

正要回去继续喝茶,忽听得房内爆出阵狂喜惊呼:“胜了胜了天佑大庆”

范闲心中凛知道朝廷与北齐间的角力,终究还是以朝廷的胜利而告终,在这场傀儡诸候国之间的小型战争之后,只怕北边又会有些土地被划入庆国的势力范围。

第七章 风起于萍末

屋内官员们正聚在起看着邸报,上面清清楚楚写明了发生在北方的所有事情,不论是从及时性还是信息丰富程度上来说,都比皇宫出的报纸要吸引人多了,更何况上面记载的还是庆国胜利的消息。范闲苦笑着从怀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报纸,在心里对文百万#小说大书法家潘龄老先生说了声抱歉,便重新坐回自己的桌前开始饮茶。

旁人正在兴高采烈地讲着战事,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安静。反而是少卿大人着着他微微笑,示意他出来趟。范闲有些忐忑不安地走出门外,来到处僻静所在。这里已经是院子深处,搁着张石桌,两张石椅。少卿大人示意他坐下,然后微笑问道:“众人皆欢愉,君却独坐默然,不知为何”

这位少卿大人姓任名少安,当年也是风流人物,后来娶了位郡主,便直安安稳稳地在太常寺里向上爬升。与范闲今日所面临的情况倒有些相同。范闲不确认任大人是不是心伤某事,所以要来拉自己唏嘘,所以不好怎么回话,只得淡淡笑说道:“朝廷胜这仗乃自然之事,所以并不如何惊喜。”

“为何是自然之事”任少卿好奇问道。

范闲对于军国大事确实没有什么独到见地,只得推诿接道:“陛下英明,将士用命,北齐心虚,自然战而胜。”

任少卿微笑望着他说道:“我这才想起来,今次两国再斗,倒是与范大人遇刺事脱不了干系。”

范闲怔,也才想起来,此次庆国出兵抗齐援赵,其中个借口就是北齐刺客潜入庆国京都,意图谋杀大臣之子。想到北疆之上的那些河畔枯骨,各州郡闺中空等良人之妇,范闲不知为何,心头有些发堵。叹息道:“兵者乃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他知道庆国虽然承平十数年,但骨子里的尚武精神并没有消褪,所以平日里很注意掩饰什么,但当着任少卿的面,想着只是闲聊。所以随口说了句。

任少卿似乎很欣赏他的这句话,点了点头:“虽是如此,此次获地不少,庆国又有数年安宁。倒也值得。”

范闲不是个酸腐的和平主义者。微笑承认了这个事实。任少卿又道:“虽然战功尽归将士陛下,但是朝中为此事暗中筹划两月,也算得上是殚精竭虑。”

范闲马上从这句话里品出了别的味道,知道少卿大人是在说,朝中的文官系统也为战事出了不少力。范闲毕竟有过两世经验,知道打仗终究打的是后勤,所以诚恳说道:“朝中诸位大人,也是居功至伟。”

任少卿满意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宰相大人与你即将成为翁婿。你若有闲时,还是要多上府拜问下。才比较合适。”

“这是自然。多谢少卿大人提醒。”范闲背后道冷汗流了下来,自己马上就要娶婉儿了。却还没有去拜访过未来的岳丈,这真是有些说不过去,只是这应该是林府与范府之间光明正大的交往,为什么任少卿要私下与自己说。

果不然然,任少卿轻声说道:“老师希望你个人去相府坐坐,不想惊动太多人。”

范闲怵然领命。

第二日朝堂之上,尽是片谀美之词,军方受赏不少,监察院四处也因情报得力,受了明旨嘉奖。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户部侍郎司南伯范建出列进言,此次得胜,全亏宰相大人殚精竭虑,先国事后家事,疏理后勤,粮草得力,实为大功。群臣喧哗,本不明白原本的政敌,为何今日如此和谐,但想到两家的婚事后,顿时恍然大悟。

更出乎众人意料的在后面,本来直是宰相那派的礼部尚书郭攸之却出言反对,如何如何。最最出乎众人意料在于陈萍萍上朝了,当陛下询问之时,他坐在轮椅上轻声说了四个字:“宰相辛苦。”

至此,原本借着吴伯安与北齐勾结之事不停攻击宰相的政敌们下子安静了下来,皇帝陛下下旨安慰,林若甫重新站稳了脚跟。而朝野上下都在传说,宰相因为与范家的联姻,已经倒向了二皇子。本来在朝中全无助力的二皇子,顿时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没有人知道,这切大事的背后,其实只是郁郁不得志的太常寺任少卿与太常寺八品协律郎在院墙下面的次闲聊。

通过自己向老丈人卖了次好,次大好,范闲的心里稍微有了些安全感,虽然还是很害怕宰相查出来林二公子是自己喊人杀的,但总不像前两个月里那般总躲着。

太常寺的职事不用天天去,只有旬去点个卯就好。这天下午范闲坐着马车来到了皇室别院。

如今他与别院里邢位姑娘的婚事已经是全京皆知,加上范府出手大方,所以看管的待卫们都开始睁眼闭眼。范闲和妹妹同往里走去,并没有心情去看园子里的野花杂草,只是沿着石子路往小楼去。范若若有些惊讶:“哥哥对这里的路倒是挺熟。”

范闲微微笑道:“我记性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心里却是暗笑,自己十天里倒有两三个夜晚会在这园子里穿进穿出,想不熟悉还真是件极难的事情。

可惜按照规矩,他这位未来的郡主驸马依然不能在别院里见林婉儿,只好坐在楼下喝茶,若若个人上去。他也不急,反正夜夜能见的未婚妻,不急在时。过了阵时,却是下来了两个人,看见若若身后跟着的那位姑娘家,范闲眼睛亮。那位姑娘家眼睛清亮,眉毛略有些浓,却并不显得粗鲁,反而很精神,正是京都守备大人叶重的独生女叶灵儿。

叶灵儿看见有个陌生男人等在楼下。略有些奇怪。范闲已是微笑着起身相迎,拱手道:“叶姑娘,许久不见了。”

话出口,范闲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妥,当日自己见叶灵儿的时候是化了妆的,用的是大夫身份。今日却是摆明身份来别院探视。开口句许久不见,只怕叶灵儿会起疑心。

出乎他的意料,叶灵儿只是淡淡看了他眼,屈身福道:“见过范公子。”

见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又不惊奇自己先前说的话。范闲知道定是婉儿向这位闺中密友将二人交往之事说了出来,微笑说道:“婉儿多亏有姑娘相陪,病榻之上,才不致无聊,范闲在此谢过。”

叶灵儿神色冷冷地说道:“范公子客气了。”

范闲见这女子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自己,也不如何恼怒,他可不认为凭借自己的漂亮脸蛋儿,就可以让全天下的女人都对自己抱有种天生的好感,所以只是微微笑。再行礼,转身对若若说道:“问的事情怎么样了”

范若若莞尔笑道:“你就急这个。林姐姐说了”

范闲忽然摆摆手。微笑道:“自己家里点儿事情,还是回家说吧。”

叶灵儿听着这话勃然大怒。心想这范闲果然是个心胸狭窄之辈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不过,意思是范林两家的事情,不需要自己这个姓叶的多掺合她怒气冲冲道:“范公子,说话做事不要欺人太甚。”

范闲怔,心想这又是从何说起,这位叶姑娘怎么脾气这么大,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烦燥,懒得理她,牵着妹妹的手就往府外走去。

走到别院外面,叶灵儿也与丫环下人们起出了府,看着范闲拉范若若的手,冷笑了下。

范闲没明白,还是牵着若若微凉的小手等着马车过来,若若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尴尬,确实如此,这世上兄妹之间如他们般亲匿的,并不多见,而范闲又不是很常注意这些。看着妹妹神情,范闲终于想明白了过来,心想那个女人怎么老缠着自己不放,他与若若之间自然是明月清风,所以反而格外生气,回头对着叶灵儿皱眉问道:“叶姑娘,您是不是家中没大人管教所以天天在京都与定州逛着”

叶灵儿全没想到自己无意的丝冷笑,竟惹得对方如此恶毒的言语攻击,大怒骂道:“你说谁没有教养”

“谁说过”范闲温柔笑着:“这里好像没有人说过。”

见他耍无赖,叶灵儿更是气极败坏嚷道:“那你还不是天天在京都里逛着,都要成亲的人了,还没个正形儿,也没见你去过几次太常寺,难道你也是家中没大人管教”

范闲的性情温柔之中带着几丝厉杀,但更多的却是蔫儿坏,知道自己不生气,对方才会更生气,所以更加温柔说道:“我来探望自己的未婚妻,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叶姑娘与我的婉儿交好,时常探望,我已谢过,只是希望您能注意下自己的言辞,不要再试图挑拔我们自己家人间的关系。”

叶灵儿气得双唇发拌,听见对方又玩这招,恨恨道:“就你这般纨绔模样,也不知道婉儿是瞧上你哪点了。”

范闲叹了口气,说道:“我又哪里纨绔了”

叶灵儿恨恨道:“文不成,武不就,纨绔之说难道亏了你”

范闲有些惭愧地笑了笑,说道:“我本极厌恶自夸,不过京中总传在下文武双全,文能七步成诗,武能七步杀人,过誉之词让在下有些飘飘然,今日才被姑娘这话点醒,实在是感谢莫名。”

见他作态,叶灵儿才想到对方的才名,气地跺脚,不知道说什么好,忽而将红润至极的薄唇咬,手扶在腰畔的小刀上,几番思琢之后,终是取下刀来,扔在范闲身前的土地上,发出咚的声脆响。

第八章 关于黑拳的光荣传统

随着这声响,皇室别院门口安静了下来。庆国虽然承平日久,北边疆场之上也只是些小打小闹,但毕竟开国只有数十年,所以民风尚武彪悍之气犹存,叶灵儿身为武将世家子女,腰畔别个小弯刀也是正常。只是将这刀扔到范闲脚前就相当不正常了。

范闲挑挑眉头,知道这是发出决斗的邀请,类似于自己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里,欧洲贵族们决斗时,最喜欢玩把手套扔对方脸上的派。他挠挠自己的方脸,觉得有些痒,好笑想着如果庆国的决斗规矩是将刀子扔对方脸上,只怕每次决斗都能成功举行。

所有的人都看着范闲,若若紧张地拉着范闲的袖子。别看叶灵儿细腰水灵着,但家学渊源,乃是正宗的七品高手,在京都里哪有纨绔敢去招惹她。但是对方既然扔出佩刀发出了挑战,范闲身为男子,不应战就会显很畏怯,只怕在京都里会抬不起头来。

见二位贵人争得厉害,守在别院门口的侍卫们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有听见,自然也没有那等不长眼的会去前别院里的郡主姑娘“您最好的闺蜜与将要嫁的良人要打起来了谁会这么蠢。

“既然你号称文武双全,我不及你诗词本领,但也想代婉儿看看,你究竟有没有保护她的本领。”说来也奇怪,自从扔下腰刀之后,叶灵儿整个人的状态都发生了很奇妙的变化,冷静了下来,如碧玉般美丽澄静的眼眸里充满了自信,小小弱弱的身躯,竟似蕴藏着极为宏大的力量,将要施展在范闲的身上。

范闲心头凛,这才知道这位姑娘乃是位深藏不露的强人。面上却是微微笑,将手摆了摆,说了让当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三个字。

“我拒绝。”

拒绝决斗这本就是极少见的事情,拒绝个女子的邀斗,只怕更会让范闲抬不起头来。众人都不明白范闲为什么做出这样个令人瞠目结舌的选择。

范闲很诚恳地解释道:“叶姑娘虽然不喜在下,但毕竟是婉儿的好友,我怎忍心出手”不等众人喝倒彩,他又微笑说道:“更何况,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我是不愿意打女人的。”

马车早就来了,只是看着这边局势紧张,所以停在外面,王启年看见与大人对阵的乃是叶灵儿,也只能干着急,万万不敢用监察院的身份去压对方。

说完这些话。范闲重又拉起妹妹的小手,示威般走向马车。

道清音怒发叶灵儿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范闲持续了无数句的尖酸言语攻击,在这刺爆发了,身影虚,整个人已经冲到了范闲的身后。拳直冲好在她毕竟还有些武道遗风,在动身之前,已经发声示警。

感受着身后的那道暴烈风声,范闲右手极巧妙的用力,将妹妹领到边上点,紧接着转过身来。

然后看见了直冲自己面门的个拳头

这个拳头很小巧很漂亮皮肤白皙,甚至可以看清上面隐隐可见的淡青静脉,握成拳后只有大拇指露在外面,上面涂着粉红色的蔻彩。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到如此多的细节。这只证明了两件事情:,范闲骨子里是个多情多欲之人,二叶灵儿的出手虽然暴猛快速,但比起澹州悬崖上的那根神出鬼没的棍子,还是要慢太多太多。

他的脚尖在地上挪了寸,整个人的身体却奇快无比地向左侧偏开,让那记厉杀意十足的拳头完全落空,擦着自己的脸颊过去。

嗡的声,拳头落空。仍击出片震荡风声,范闲颊畔的发丝飘了起来。而此时,他的右手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抬了起来,食指微屈,在电光火石间,弹在叶灵儿的脉门之上

这招就算是大内侍卫副统领宫典猝不及防之下都无法躲过,更何况叶灵儿,只听得她声轻哼,紧紧握住的拳头就已经散了,就散在范闲的脸颊之旁。但范闲却来不及高兴,双眼眯,奇怪无比地向后退了三步,伸出手掌在空中拍了三下。

啪啪啪三声脆响在他的身边响起

原来叶灵儿拳头散,五根手指却像是春日桃枝般绽开,每指便如森然之枝,往他的太阳岤上袭去,范闲全凭着本能的反应躲了过去,印了三掌,挡住了那五道破空而来的劲气。

“叶家散手”旁观众人惊呼出来,庆国大宗师叶流云乃是叶灵儿的叔祖,没有料到这位小姐竟是得了叶流云的真传。

惊呼未停,范闲满脸平静抢身近前,拳头实实在在地打在叶灵儿的手掌上

声闷响之后,不管叶灵儿的手指是桃枝还是什么,都被生生地打散,他掌上蕴着的霸道真气毫不客气地将对手的散手崩开叶灵儿向后飘了半丈,吃痛握着自己的手腕,吃惊望着范闲。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范闲体内的真气竟然如此怪异,掌触之后,竟是顺着自己的经络向上侵伐而去,那种痛楚让她心神散,顿时失了散手之意。

“你不是我的对手。”范闲依然笑着用言语刺激着对方。

叶灵儿咬牙,再次冲了上来,这番气势较先前更猛,五指并拢为刀,横劈而下,掌刀破风,竟是呼呼作响。她本是个女子,先天真气就不如成年男子充沛,所以叶流云当初传她散手之时,便用了些心思当遇见真气胜过自己的高手时,便并指为掌,化散手枯枝之意,尽为厉杀劈木之劲。

范闲心头凛,身体却没有在这记记的下劈掌风中摇晃,只是脚下急错,仗着在澹州悬崖上练就的逃命功夫,妙到毫颠或者说险到极处地与叶灵儿每竖掌擦身而过。

叶灵儿的掌风愈来族厉,四周观战的人隐约感觉场间似乎有股阴寒之风四处刮着。

就像有无数把刀在范闲的身边飞舞,他隐约感觉到丝危险,闷哼声,体内霸道真气布满全身,脚跟在地上重重顿,强行止住了后退的趋势,腰腹部用力,整个人就像被人从后打了拳般,猛地弹向前倒去,由退而进,竟是全无中断之势

掌风消失了,范闲也消失了。

下刻,观战的人们都张大了嘴巴。

范闲消失在了叶灵儿的怀里,两只手像铁钳样扼住了她的腋窝,将她那恐怖的两只手掌举着搁在自己的肩上准确说,他抢在叶灵儿这两掌劈下之前,用类似于抱住对方的身法,拿住了对方的要害。

范闲这伎俩看似无赖,实际上要在漫天的掌风之中,找到唯可以近她身的途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