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算求你,去帮我问他意思。”
苏先就去找柳至,未语先好笑:“小柳我来问你,你要么和小袁翻脸到底,有能耐你别理他不翻脸你也来做客了,你怎么不同他说话呢”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同他说话”柳至满面奇怪。
“那你进来不见主人,到现在你还避开他,你这是做的避主人客”
柳至跳脚:“我什么时候避开他我进来,他正迎客是不是他在迎客,我怎么能打扰他,我寻思不是外人,自己找个地方坐不就完了。再者说,我怎么不见主人面老祖母面前,我请了安的。袁伯母面前,我请了安的。弟妹面前,我问过好的。孩子们我全抱过,难道我没抱他,他闹别扭”
苏先坏笑:“一对嘴硬的好”把柳至对着袁训一推:“既然你们挺好,有话自己说”袁训扭过身子,柳至扭过身子。苏先在中间嘻嘻。
“小苏,今儿晚上我同你去探柳老大人的病,让主人准备好茶。”袁训双眼对天。
柳至冷笑:“小苏,你同别家的狗来看,都请上坐。就是那个人,打了我爹的,不叩头认错,这辈子没完”
袁训还没有翻脸,苏先先恼了,揪住柳至:“你才同别家的狗同行,你怎么把我骂进去”柳至陪不是,袁训拂袖而去。
坐席的时候,萧观憋闷已久的一肚子气终于爆发。见袁训招呼沈沐麟:“沐麟同我坐”香姐儿在太后席面上,离得本远,也小耳朵尖,像是沈沐麟只要在,香姐儿就只盯着他。撇小嘴儿正在说:“丑八怪。”小王爷大步走出来。
“我说你哪里眼睛出了毛病从我们爷俩进来,你左一句别人,右一句别人,眼里就没有我儿子”小王爷对儿子萧战招手:“过来,坐你岳父旁边”
接着数落袁训:“你不是岳父,也是叔父不偏心儿子,你真干得出来”沈渭没好气:“半天没发疯,这又出来遛了”
袁训不慌不忙,把沈沐麟抱到椅子上,再回萧观:“不是我不招呼你,我这边坐的是方鸿,他在,你还来不来”
向长陵侯世子招手:“小方,快回你座位上。”
萧观瞠目结舌,面庞涨成猪肝色,长陵侯世子懒洋洋起身,要过来不过来时,萧观重重顿脚,老实回去自己生气。
萧战跑过来:“父亲,我不和岳父坐,我和福姐儿坐呢。”一溜烟儿回去,爬到福姐儿座位旁边。
把父亲的脸面挽回几分,萧观大赞特赞:“好儿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同媳妇坐好,同别家的狗同坐不好。”
“咳咳,”苏先让口水呛住。柳至窃笑起来。
长陵侯世子也就不用过去,袁训也就无人来烦。
不是侯爷偏心眼儿,沈沐麟多好的孩子,他不寻机会和香姐儿胡闹。看看萧战,生得又黑又粗,他的娘生得好,他的祖母也生得好,怎么不随
随祖父和父亲的相貌吧,做事又半点不随。
他比福姐儿大一岁,会喂福姐儿吃点心。这本是好事,他做出来,当岳父的百般不顺心。
喂你就喂吧,你老实的喂行不行
萧战一手一块点心,自己吃一口,给福姐儿吃一口。有人看见,他就左手给自己吃,右手给福姐儿吃。
寻思下无人见到,就福姐儿咬过的,塞他小嘴里。
袁训若盯着他,他马上就又改回去,又一人各一块点心。
当岳父的今天全部心思,有八成八全盯着他,背地里和他生气,你祖父你爹都没这名声,到你这里是怎么了
这算非礼不算
相比之下,还是小小沈好。
搬家头一天,袁训和女婿生出几肚皮火气,他的爹还要怪岳父眼里没他,袁训对沈渭等人使人眼色,灌小王爷酒去,他明天就离京,让他醉一回。
“喝,不喝我是你爷爷,喝了你是我孙子”萧观酩酊大醉,王千金和白不是扶他出府。台阶下,萧观不肯走,回首看府门上大字,福王府字样去掉,新换匾额:忠毅侯府。
萧观伸小拇指:“好样的混出来了比爷爷我家差不到哪里去眼里这就没人,眼里没你宝贝女婿,你行,爷爷我明天离京和你生不起气,下回我来,我收拾你”
王千金忍笑:“您看错了,忠毅侯对战哥儿好着呢,战哥儿今天晚上不回去睡,和这里姐妹们玩。”
萧观往里就扑:“那是我家的儿子”
王千金和白不是抱住他,王千金向他耳边道:“小爷,皇上要见您。”萧观酒醒一半:“你不早告诉我”他没有奇怪,王千金和白不是虽是混混出身,跟他后,负责他会人出行。
这就打马回府,醉意全无。匆忙换衣裳净面擦牙,看天色已近二更。这还是那群孙子们灌酒才早回来,不然还在袁家呆着和袁训争执。
宫门上候着,萧观才问王千金:“什么时候收到的话”王千金面上有心虚闪过,就是白不是也看出尴尬,和萧观一起吃惊,有人来传:“请小王爷随我来。”
萧观就丢下来,先去见皇帝。
虽是在外宫,在夜的笼罩下也有宫禁深深之感。萧观更没心思想王千金,这是个他从市井中抬举出来,一直跟他忠心不二的人,没什么好想。就要见的皇帝,见太子殿下才值得小王爷调动全部心思想上一回。
前太子,小王爷曾多次话不易。眼珠子转过来,也带着勉强。
袁训就赶紧先说话:“我来看看您,旧事儿不用记着,我早不记得,我也不会说。”
“外戚,外戚。难呐,”柳丞相艰难说出。
袁训心酸上来。
他的加寿又长大几岁,离太子妃位置更近,袁训更能理解柳丞相心情。虽不赞同,却理解多上来。
他暗暗的想,难道我数十年后,也是这模样
不不不,袁训告诫自己,我不能成为他。不能成为上门去告诫别人外戚遭猜忌的那个人。
有些话,本就不应该说。说出来,只能成为自己的心病。
再告诉他自己不会告诉太后,想来他也不信。袁训抬手对天,柳丞相看过来,混浊眼神儿随时会散,让袁训不忍观瞧。
他只看床内锦帐,轻声发誓:“终我一生,不会把你我私谈说出,不会有违此誓”
“呼。”一声长长久久的松气声,从柳丞相嗓子眼里逸出。他的面容本来有焦灼,现在渐为安宁。安宁的,他像沉静的就要入睡。
袁训冲出房门,握住柳至肩头:“请太医,快”
柳至拔腿就走,柳家上下一片忙乱中,袁训和苏先走出门前街道。苏先见袁训总带惆怅,取笑道:“说了什么,把人气到了”
袁训半天才回:“你说我们到他这个年纪,会不会犯糊涂”
明月当头照,刚才有的乌云不见,春夜寒,对他们来说算温暖,又今天新搬家,正是开心时候,忽然发这感叹,苏先抬腿就踢:“你好日子先过得糊涂正大好上进时候,什么老了老了的,你还欠我一个孩子,赶紧生孩子去”
袁训让骂得咧嘴:“有理。”上马头也不回,直回家去了。
苏先在他背后道:“见到个糊涂人,你就说糊涂话老了糊涂那事,是我能干出来的”上马:“他生孩子去了,我也回家生孩子。”
他也打马走了。
。
宝珠刚打发孩子们睡下,说着他们今天玩得太晚,见自己丈夫进来,抱住自己就往里走,宝珠惊笑推他:“外面中了邪回来的”
“中邪了得宝珠来解。”袁训为看病人,是洗过出的门,这就解宝珠衣裳,同她厮闹:“苏先找我要女婿,再不给他,他就杀上门来。”
宝珠不上他当,扳住他面庞:“胡说你明明去的是柳家”
袁训泄了气,往床上一伏,有气无力:“那个人,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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