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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然欲爱 7

郑启被他猛地一拳打得倒退了好几步,等眼前不发黑的时候自己蹭了蹭嘴角,瞅着沈家平yin声哼道:“沈家平,你还真动手。”

沈家平抱起左安蕖狠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郑启,早跟你说过别打她的主意,你要当耳旁风,就别怪我不客气。”十四

沈家平抱着左安蕖跑进急诊的时候,有护士推了救护床过来。谭小可一看床上的人,惊讶地叫了声,“姐”然后抬头看送她过来的人,谭小可记得他,疑惑地看了他几眼就跟其他同事把左安蕖送进了急救室。

沈家平在外头等着,俊雅的脸上僵硬着,两只手使劲攥着,周身都散着一股冷硬,眉宇间的淡定从容都被愤怒和害怕取代了。期间谭小可出来拿东西在他身边来回几次,都没敢看他,心里越来越疑惑,左安蕖身上的伤真蹊跷,尤其是脖子上那一块,好几个同事看了都默默交换眼神,她思索着该不该给她家里打个电话。

沈家平电话响了,家里打来的,听到沉晚的声音他稍稍静了下去,说道:“跟家里说一声,我有事不回去了。”

沉晚听出沈家平的语气不对劲,问了句,“出什么事了”周绍言在一旁笑眼看着沉晚打电话,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掩不住,小声跟儿子说了句,“舅舅处理家务事去了,不回来了。”

沉晚不满地看了周绍言一眼,然后听那边沈家平更加低沉凝重的声音传了过来,“左左出车祸了,在医院。”

沉晚惊住,默了默又听沈家平自责道:“是我撞的。”

“等我,马上过去。”沉晚挂了电话起身穿外套,周绍言看她急匆匆地问她,“出什么事了”

闻声爷爷奶奶也都看着她,沉晚先是没说话,两家大人都在,不想让他们担心,就说:“你送我去医院,有急诊。”然后跟长辈说了一声,拿着东西就出门了。

周绍言起身跟出去,沉晚才说道:“我哥把左左给撞了,在医院呢。”

到了医院沉晚立马去换了衣服,在急诊室外看到沈家平的时候简单安慰了两句就进去了。周绍言瞅他一脸的晦涩,也没出声就跟他一边站着等,怕他心里烦,还给他点了支烟。

沉晚跟里边的主治医生交谈了几句,得知没什么大问题就松了口气。谭小可正在给左安蕖处理脖子上的伤口,沉晚看了一眼,那伤口有点触目惊心,她不由得皱了皱眉,觉得这一口咬得太狠了点。

谭小可扭头瞅了瞅沉晚,心里布满疑团。

沉晚出去后把沈家平叫到了一边,问他,“你们吵架了”

“没有。”沈家平语气透着些疲累,声音也淡淡的。

沉晚也不信他哥能做出这种事,可如果不是她哥,这事又不太好说。沈家平看她一脸的犹豫,问,“怎么了”

沉晚略一犹豫,那伤口也藏不住,就说了出来,“她脖子被人咬伤了。”

沈家平瞬间倒吸了口气,身体绷得僵硬,脸上暴露的yin狠让沉晚跟着紧张起来,心里不免有不好的猜测。

只听沈家平沉声道:“你照顾她。”然后就一个人冷着脸出了医院。

沉晚担心地叫了一声,沈家平早走掉了,她怕出事跑过去叫周绍言跟过去看看。周绍言心知肚明,还生出几丝愧疚,他要是直接上去阻拦也许什么事就都不会有了,然后直接去了郑启常年驻扎的地儿。

沈家平比他早一步到,等他进去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打在一处了。沈家平真发狠了,当年他也吃过沈家平的拳头,知道他发起狠来下手有多重。周绍言先看了一会儿,他没打算动手,差不多的时候上去拉一把就行。回身对守在门外的人命令,“都出去,不许吱声。”

沈家平摁着郑启的脖领子,恨声道:“郑启,你要是再敢动她,我就送你们一家去坐牢。你做的好事,我都一件件的给你记着。”眼里的怒过恨不得当场烧了他。

郑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无妄之灾,可总归也是惹恼了沈家平,听他这么说反倒冷笑起来,说道:“沈家平,我还没对她怎么着呢,我要是真动了她你能把我怎么样”

沈家平手上又用力,气恼地瞪着他说道:“还说你没碰她,她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郑启瞅着一脸怒火的沈家平,忽然大笑了出来,然后哼哼冷笑着说,“沈家平,你就这么确定是我给你戴的绿帽子,怎么不回家去问问,我还以为是你不懂怜香惜玉,太过激动咬了一口。真够狠的。”

这下不止沈家平,连周绍言都愣住了,趁着沈家平发愣的空当郑启一把推开他,自己整了整衣服瞅着沈家平说道:“沈家平,你是怒火攻心是非不分了,就算我今天起了别的心思可我没动她一根手指头。就是想逗逗她,你看你,连问都不问清楚,就打上门来了。我挨你两下打没关系,这女人就是祸水,要是被人弄脏了,倒掉就行了,别把自个儿也弄脏了。”

“你别胡说八道。”沈家平咬牙切齿地瞪他。

郑启一脸讥讽地从沈家平身边走过,看了看他身后的周绍言,临了又说了句,“沈家平,但凡碰上女人,你总是很倒霉。”

沈家平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这事他是思虑不周可郑启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胚子。他还没出声,就听见周绍言低声冷笑着说了句,“早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说它有意思吗郑启你还是好好收收德性,小心真有人来办你。”

郑启在他们面前讨不到什么便宜,哼了一声一脸晦气的走了。周绍言对着沈家平的背影看了会儿,没什么好劝的,郑启也没打错,自个儿一言不发地先离开了。

沈家平脸色yin郁地回了医院,病房里沉晚还守着,他看了眼那个小护士觉得眼熟。谭小可见他进来要走,沈家平拦下她,指着病床上的左安蕖说道:“你认识她”沈家平情绪还没恢复,声音中有一丝紧迫。

谭小可点点头,觉得这男的挺有气势,虽然看着不压人可心里也不敢怠慢,小声说道:“我爸是她大姑父,”随后又加了句,“前任的。”

沈家平一时没理清里面的关系眉头皱了皱,看着她,说道:“你通知她家里人了吗”

“还没。”

沈家平瞅着左安蕖略显苍白的脸,一时没出声,摁了摁额角才忽又想什么,问道:“你知道她前几年出车祸的事吗”

许久没等到谭小可回答,沈家平转过脸,静静地看着她,可眼神却告诉她必须回答。沉晚看着他们,刚才情况她都已经跟其他医生了解了,不知道她哥还想知道什么。

谭小可没碰见过这种人,心里气势低下,被沈家平一看,就不自觉地垂了头,说道:“我不太清楚,总之当时挺严重的。”

沈家平从她身上也得不出什么答案,有些烦躁地说道:“你给她家里打电话,就说人没事。”

谭小可立马出了病房,沈家平转到病床前,探身在左安蕖额头上摸了摸,又是自责又是后怕,他差点要了她的命。待看到她脖子上包扎的纱布,眼神骤然冷了下去。

“哥”沉晚叫了一声,沈家平这模样挺让她心疼。

“她以前总是神气活现的,我去美国找她的时候她还跟我顶撞发脾气呢,我越看她越觉得愧疚。一想到她一个人在美国待了那么久,我就心疼,不知道她这些年怎么过的。转眼就又躺在病床上了。当年我把她逼走,是真伤她的心了。”沈家平跟喃喃自语似的,不知道是说给她们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哥,以后日子长着呢,来得及的。她这次伤得不重,就是”沉晚略一停顿,瞅着沈家平,沈家平一副心思全在左安蕖身上,听她停了口才抬头看过去。

“她之前车祸后遗症挺严重的,左眼视神经受损,现在仅能维持光感。颅脑神经损伤导致她头晕呕吐,症状明显,需要特别注意。”

听沉晚叙述她的病情,沈家平只是面容平静地听着,可身体里的血液却像凝固了似的,全堵在心口,闷得他喘不过气,稍一用力就全身都疼。

许久沈家平才淡淡的嗯了一声,抚摸着左安蕖的脸,轻声道:“知道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在抖。“阿晚,她不让我知道,我就得装不知道。”

眼见天早就黑了,成子平的父母早就过来了,那几个孩子出去就不知道回来。左彦方先给左安蕖打电话,听见她的手机在屋里响,刚要给成子平打电话,听见门响,笑着跟成子平父母说:“回来了。”

夫妻俩也笑着看了过去,一看进来的只要他们兄妹俩,左彦方问,“左左呢”

成子瑜瘪着嘴不说话,成子平看向一边的父母,说了句,“她有点事,晚点回来。”

成母脸上先是一滞随后笑了笑,没说什么,在儿子脸上扫了扫抿着嘴收回了眼神。

左彦方暗自皱眉,心里嘀咕了一下午怕的就是她出去不回来。可当着人家父母的面她也没表现出来,该护着还得护着,笑着说,“她有事让她忙去,咱们先吃。等她回来再说。”

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左彦方接着电话,手一哆嗦,声音也跟着打颤,“怎么回事,被车撞了哦,行,知道了。”

屋里人一听车祸,都紧张地看着她。左彦方挂了电话就开始穿外套要出门,问成子平,“你们什么时候跟她分开的刚小可打电话来说她被车撞了,在医院呢。”

成子平神色一紧,都没顾上回答起身跑了出去,刚启动车子,左彦方他们就都出来了,打开车门全挤了进去。

成子平没办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就觉得比七年前更可笑,她一听说要订婚就马上出车祸。

沈家平还在床前守着,听到有人进来,他缓缓转过身,看到门口那堆人他独独将目光射向成子平,不是yin狠冷冽,完全是不满,他从来没动过她一个手指头他却舍得咬她。

左彦方看到沈家平有点意外,不过也没急着计较,看到还没睁眼的左安蕖心疼的先掉泪。沈家平把床前的位置让了出来,站到一边,默然看着。

成子瑜偷偷瞥沈家平,又看看左安蕖,走过去安慰左彦方。

左彦方一路担惊受怕,虽然谭小可跟她说没事,可她还是放心不下,看她这会儿好模好样的躺着稍微缓过劲,想起来问成子平他们,“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分开的,在哪分开的。”

成子平站在门口没动,也没说话,成母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问道:“你们下午真在一块”她本心不信,从儿子一进屋她就看出来了,那丫头八成是又把他甩了,自己跑了。这会儿也不能白白担着照顾不周的名头。可她儿子不吭声,就让她干着急。

沈家平看向他们母子,面上无它心里却微微一哂,转而淡淡地望着成子平,大概猜到左安蕖是和他闹别扭自己跑出去才碰到郑启的。瞧他不准备开口,便说道:“是我撞得她。”

左彦方一下明白过来,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当着人父母的面还能让她说什么。

沈家平续道:“我会负责到底,过完年我就去提亲。”

成子平倏地将目光转向沈家平,紧紧地盯着他。

成母瞥了眼儿子,脸上一直挂着的和气终于退去了,七年前她支持这桩婚事,可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就死心了。这丫头看不上她儿子,这会儿她也不装着了,背地里哼了一声转了脸。

成父脸上也不太自然,今天说好是来定日子的,没想到跟那年一样,又出了事,不免觉得晦气。

“用不着你负责。”左彦方低声恼了一句,一桩婚事生生的又搅和了。

沈家平似乎早有预料,因此一点不良反应都没有,只淡淡的说道:“您可以不看好我,可我至少没动手打过她。等她醒了,您自己问她为什么会被我撞。”

左彦方惊恼地瞅着他,问了句,“你说谁动手打她了”左彦方着急了,真要有人敢打她,打她这就说不过去。左安蕖长这么大,她都没舍得动过一下。

沈家平不是想告状,沉着脸没吭声。左彦方瞪着沈家平,将信将疑,怕他无中生有。

十五

“是我打她了。”一直没出声的成子平突然开口,清冷的声音让所有人都一愣。

最不敢相信的是左彦方,她瞅着成子平问,“你为什么打她”

“因为她狠心。”成子平面无表情,可略显痛心的声音让他的身体跟着一抖,听得人心里也都一酸。

左彦方神情一怔,瞅着成子平又惊讶又痛心,难受得说不出话,握着左安蕖的手暗自心疼。

成母心疼儿子,可也觉得儿子这事做的不对,小声责怪,“她就是做的再不好,你也不能动手啊。”刚刚她还觉得这车祸跟儿子没关系,这会儿又多了几分自责。

成子平远远地望着床上的左安蕖,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就变得更遥不可及了,说道:“我不是故意打她的。”

“这跟故意不故意的没关系,”沈家平冷声打断他,随即转身,冷然盯着他说道,“你既然动了手,就说明你是真的想打她。更何况,你的方式比动手更狠。”最后两个字沈家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他没跟他动手,是因为他知道他不是郑启,而且也从心底感激他这些年对左安蕖的照顾。

成子平口腔中再次弥漫起那股血腥味,他承认他当时恨极了,甚至有一瞬间想着跟她一起疼死算了,所以他更加用力地咬了下去。他想用这种方式让左安蕖记住他,也许他这辈子得不到她,可至少能在她生命里留下点东西。

成子平没有再反驳,他的这种近乎报复的方式本身就是错的,因此他无话可说。

沈家平从成子平脸上收回视线,扫了一眼成家人,毫无感情的说道:“时间不早了,各位请回吧。”沈家平给左安蕖调了高干病房,这个时间,早就不允许探视了。

成母脸色讪讪地叹了口气,成父是识得场面的人,这病房也不是平常人能住进来的,就算猜不到沈家平的身份也知道非富即贵,暗中摇头叹气,怪儿子沉不住气。

沈家平冷眼看着他们,眼神中生出一丝压迫,他刚才多番打量,除了成氏兄妹,他们的父母对左安蕖并非全心全意,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客气了。

成家人受不住沈家平的眼神攻势,左彦方此时也没再说什么,简单问候了几句便离开了。

沈家平转身,左彦方还守着,他倒了杯水递过去,语气平常的说道:“您先喝点水。”

左彦方没接,沈家平把水杯放到床边的柜子上,说道:“我给她请了护工,明天就过来了。您要是不想走的话,外面有张陪护的床,可以去那歇着。”

左彦方心里的气没理顺,沈家平跟她说话也没心思听。她自个儿乱乎,一心撮合他们俩,知道成子平心里憋屈,可想不到他就能动手打左安蕖,下午那会儿还好好的,一转眼就又出事了。

沈家平也不再说话,在沙发上坐着,左彦方守了一宿他就陪了一宿。

天一亮,左彦方就回去了,沈家平问用不用送她,她眼皮不抬地摆了摆手就自己走了。

麻药劲一过,左安蕖就被疼醒了,她动了动腿,疼得咝了一声。听到动静,沈家平从窗前回身过来看她,眉间全是疲色。

瞧她醒了,俯身问她,“很疼”

左安蕖见是他,忍着没吭声。沈家平拨开她脸上的碎头发,看她眉头紧皱知道她是没事了,心底松了口气,在她鼻尖上亲了一下,随后滑到她耳边低声叹道:“吓死我了。”

他语气里还心有余悸,左安蕖回想着当时的情况,动了动脑袋躲开他的热气,疑惑地看着沈家平,问道:“是你撞得我”

“左左。”沈家平略显无奈地看着她,随后自责地说道,“幸亏没事。”

左安蕖转了脸,闭着眼不看他,知道他是去找她的。

沈家平伸手在她脖子上的纱布上摸了摸,左安蕖抬手拿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握住,她挣了挣没挣开,沈家平问她,“真能狠下心不跟我联系了”

左安蕖紧闭着眼不说话,沈家平望着她,忽然低笑,说道:“左左,时隔八年,我追你行不行咱们按照正常程序来,哪一步都不落下。”

左安蕖怔了一下,随即用力扯出自己的手,带着怒气说道:“谁跟你走程序。”

沈家平没脾气地笑了笑,“不走程序就直接结婚吧,我都跟你大姑说过完年去提亲了。”

左安蕖撇了撇嘴角,皱着眉头不说话,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这个问题再多说几次,她就该崩溃了。

沈家平瞧她似乎是真动气了,就不再提这个,跟她说了些别的。主题都是围绕她小时候的事展开,沈家平一件一件细数起来,不由得诧异,自己竟然记得清楚。

比如,大院里有一片槐树,他们夏天常在底下乘凉,平时他走哪她都贴身跟着,可只要他往槐树底下一站,她绝对跑得远远的,可那双眼睛还是会贼贼的盯着他,他总被她盯得浑身难受。看她在大太阳底下晒着,他纳闷着她也不嫌晒,喊她过去她死活也不动。

那天太阳毒,她在太阳底下站了快一个小时,看她摇摇晃晃得站不住他又喊她过去,可她那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扔了手里的棋子儿,过去拉她,她就跟要上刑场似的哭天喊地的不过去。他当时被她的拧劲儿冲得够呛,拦腰抱着她就过去了。纪东他们一阵挤眉弄眼,朝她逗趣,说,“难得沈家平心疼你,还这么不给面子,哭什么。”

他刚放下她,她撒腿就往回跑,还是站在太阳底下抹着泪看他。他被她弄得不耐烦,冲她吼道:“再不过来就给你送出去,以后都别进来了。”

她委屈地看着他,知道他发脾气,虽然不情愿可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他继续下棋,她在他身边坐着别提多老实了,每隔一会儿就抬着脑袋往上瞅瞅,一次瞅半天,那小表情要多谨慎有多谨慎,弄得一群人都跟着往上瞅。

他们问她瞅什么,她就摇头,怎么问都不说,恨得他们想把她嘴撬开。突然她怪叫了一声,抱着脑袋就又跑出去了,还不停的跺脚抖衣服,跟撞邪似的。

他正纳闷着,纪东突然哈哈笑着,指着从树上垂下来的一只长长绿绿的虫子说道:“她肯定是怕这个,才不肯过来的。”说着就捏着那虫子朝她走过去了,在她面前晃了晃,说道,“你躲这个”那虫子会吐丝,纪东一甩就差点甩她脸上。

没等他走过去,就听见她哇的一声哭了,然后整个大院就是她震天动地的哭声,惹得好几家楼上都开了窗户喊着问怎么回事。

纪东就爱逗她,瞅她哭就拿着虫子在她眼前甩来甩去,她可能是吓得,连躲都忘了。等他过去的时候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瞪了眼纪东,纪东嘿嘿笑着走了。她一脸惊恐的看着他,指着纪东抽抽嗒嗒的说,“他欺负我。”

他有点着恼地回身瞪了眼纪东,没事惹她干什么。“你不会跑啊。”他好气又好笑的给她抹眼泪,听她带着哭腔儿说道,“他要追我,我肯定跑不过他。”然后又委屈地跟他说,“你们就不能换个地儿乘凉吗我都晒黑了。”一边说着还一边掉眼泪。

他当时是真愁了,怎么这么爱哭。然后拉着她的胳膊,朝那群人喊道:“回屋。”

往事流水似的从沈家平嘴里流出,带着缓缓的笑意滑过左安蕖的心尖,扯得她丝丝拉拉的疼。她记得比沈家平清楚,从那次以后,只要她淘气,沈家平就吓唬她,“再淘气拉你到槐树底下罚站。”她不敢跟他们说自己怕虫子,不就是怕他们拿这个拿捏她吗。

左安蕖侧了侧身子,把脸埋在枕头里,及时关住记忆的闸门,她得记着对大姑的承诺。沈家平知道一时半会儿解不开她的心结,怕她蜷着身子碰到腿上的伤,扳平了她的身子,说道:“好好躺着,给你找的护工过来了,有事叫她,我出去一趟。”

左安蕖在床上躺了会儿,突然想起得给大姑打个电话,找了半天才记起自己没有手机。她朝门口叫了一声,就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进来了。跟谭小可差不多的年纪,却比谭小可看上去更机敏。

“左小姐找什么”

“我想打个电话。”

姑娘笑着递给她一个手机,说道:“沈先生走的时候给你留的。”

她给家里打了电话,半天没人接,估摸着大姑不在家,可能是已经在来看她的路上了。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除了右腿骨折外,身上其它地方都是皮外伤,过几天就应该能回家养着。

左彦方回家给她做了饭,一路赶过来都有点出汗。临进门前膈应着又跟沈家平碰面,就犹豫了下,刚要推门听见谭世杰喊她。

她一回身,那父女俩都来了。

“方姨。”谭小可乖巧的喊了一声。

“嗯。”左彦方没表情的应了一声,倒也不是讨厌,就是别扭。瞅着谭世杰问,“你怎么来了”

“这不听说孩子出事了吗,不放心,过来看看。”谭世杰手里也拎着个不锈钢饭盒,有好几层,谭小可手里抱着个保温桶,估计是汤一类的。

左彦方看他们父女俩这么上心,心里缓和了点,语气也没那么硬涩了,说道:“没什么事,腿骨折了,养着就行了。”然后推了门进去。

那姑娘一看来了人,就站了起来,笑着说:“刚左小姐还给家里打电话呢,说没人接,估计是在路上了。”说着话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就往他们身上瞧,生怕放错了人进来。

左彦方瞅着她应了一声,木着脸说道:“我出来的早,没赶上。”她不太喜欢这姑娘的精明劲儿,话就说得生硬。

左安蕖听到声音,喊了大姑一声。那姑娘知道没认错人,笑着把他们请了进去。

“大姑,大姑父。”左安蕖笑呵呵的叫人,朝谭小可摆摆手,说道,“小可,我想坐起来。”

谭小可赶紧放了东西去给她把床调高。左彦方放了东西,瞅着她说道:“放着外边的人不用,支使自己人。”

“自己人用着顺手。”大姑父笑呵呵的说道。

左安蕖朝谭小可嘿嘿一笑,说道:“就是,外边那人一进来就盯着我看,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小可最可心。”

谭小可有点腼腆,红着脸朝她笑了笑,给她倒了碗骨头汤,“这是我昨晚回去煮的,手艺不好,比不上方姨煮的。”

“那也比她强。横草不沾竖草不拿的,下个厨能把厨房点了。”左彦方虽然脸上不好看,可说这话就已经是不生气了。

左安蕖悄悄松了口气,大姑来之前她还想着怎么解释呢,她真不是有意逃跑,只是这意外出的有点大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沈家平回来了,把他妹也带来了,见屋里有人,两个人礼貌地打了招呼。

左安蕖一边喝水一边偷着瞅她大姑,大姑往边上一挪,抿着嘴没说话。沉晚笑着走过去,说道:“疼得厉害吗”

左安蕖摇摇头,沉晚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盘,说道:“先给你换药,再帮你检查身体。”

左安蕖看着她,心想还用得着你亲自给我换药,太抬高她了。她别别扭扭的不愿动,沈家平对她的小心思一看就透,走过去说道:“给你换了药,她还得去别的病房查房,别磨蹭了。”

“你现在可是我负责的病人,把你交给别人我哥不放心。”沉晚跟她开了个小玩笑,左安蕖幽怨地瞟了沈家平一眼,感觉自己被他给监视起来了。

谭世杰知道自己在场不方便就先出去了,谭小可也跟着出去了,纳闷着怎么没看见成医生。

左安蕖瞅着沈家平,心想你怎么还不出去。沈家平往后站了站,脸转向了一边儿。

沉晚先给她换脖子上的纱布,伤得重的地方药涂得也多,纱布就有点粘连,一揭纱布左安蕖疼得闷哼了一声。

左彦方凑上去看,一看心就跟着抖了一下,她还以为成子平真是动手打的,感情是咬得。顿时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就红了眼眶。咬这一下还不如动手呢。

沈家平听她叫出声,也回头看过去,见着黑黄的一片,恨得直锉压根。

左安蕖觉得挺丢人的,自个儿委屈可也理亏,歪着脖子不吭声,也不敢掉泪,就忍着。

沉晚重新给她清洗了伤口,把之前涂得药擦掉后,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周围却是一圈黑紫。她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心里叹气,肯定是要留疤的。

给她检查完身体沉晚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后先走了,左安蕖躺在床上瞅着大姑,说道:“大姑,我过两天就能回家了。”

“你好好养着吧。”大姑心疼得什么似的,心里有气也散了。

等人都走干净,沈家平立在她床前,说道:“把你交给阿晚,是因为不想让太多人看到你脖子上的伤,不想让他们胡乱猜疑。你乖乖把身体养好。”

左安蕖睁了眼,情绪不明地看他,她从沈家平眼中看到了心疼,她想着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一定心知肚明了。从她醒来到现在,他是在可怜她<b>:<b></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