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还要消失”吴叙问她。
“我爸妈要接我去美国。”她小小的叹了口气,她怎么舍得走。十六岁的她,第一次有了生离死别的感觉。她要是这么走了,沈家平肯定就会把她忘了。
吴叙揉了揉她的头发,眼中带了些不可见的惆怅,小声叹道:“赶紧长大吧。”
吴叙带着她各处去玩儿,吃遍了京城美食,在他那里只要她想要的,他都满足。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之前只是看笑话似的看着沈家平被个小不点追得满世界躲,可现在他倒羡慕起来,看着对面跟冰激凌奋战的笑脸感慨,人真是贱,给你的你不要,非要不是你的。
再后来大家都看出来了,连沈家平也犹犹豫豫地问过,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骂了一声,说道:“什么他妈怎么回事,我想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别没事瞎唧唧歪歪。”
沈家平看着也不说,脸色倒是沉了下去,两个人对着抽闷烟,好半天沈家平才扔了烟头,低声劝道:“她还是个孩子,以后怎么样都难说,好自为之。”他拍了拍吴叙的肩,一个人默默的走开了。
吴叙瞅着他的背影,愤愤地喊道:“我就喜欢她,怎么了。”
沈家平背影僵了一下,没回答,随后才走远了。
二
如果沈家平的存在就是让她朝思暮想又求而不得,那么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出手救她
十六岁的她对于喜欢很纯粹,像崇拜英雄似的喜欢沈家平,他就是那个盖世的大英雄踏着七彩祥云来解救她。如果说她一开始的喜欢和追逐是带着盲目的崇拜和获得短暂成功后的快乐,那么后来的一次次受挫和爱而不得才真正让她体会到了喜欢一个人的急切和各种心酸失落。她一次次站到他面前,他视而不见,或者听而不闻,再或者无动于衷,无论她怎样的表现都是她一个人的表演,那个人从来都不予回应。
十七岁,左安蕖迎来了她生命里一个重要的转折点,至少在她看来那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
沈家平和周绍言为了林意然的事弄得很僵,好几次她看到他脸上身上都带了伤,她问他,他不说也不让她看。她跑去找吴叙,吴叙说他们的事别管。她已经不是个莽撞无知的孩子,也学会了察言观色,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林意然是不喜欢沈家平的呢
林意然明明有喜欢的人却还要跟沈家平走得那么近,她不喜欢她,一点都不喜欢,不只是嫉妒,就是看不惯。
当她以一个大人的身份站在林意然面前义正言辞地跟她说让她离沈家平远点的时候,得到的只是一声无所谓的嗤笑。林意然跟所有人一样,都只是把她当小孩子,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甚至林意然更厉害,因为她从她眼睛里看到了可笑。
“你笑什么”左安蕖毕竟还小,沉不住气,林意然的一声轻笑就让她动了气。
“小妹妹”
“谁是小妹妹,”她不高兴地打断她,用很严重的口气纠正道,“第一,我不小,第二,我也不是你妹妹。我叫左安蕖。”
林意然婉然笑了,说道:“那我也叫你左左,可以吧”
左安蕖没吭声,气鼓鼓的扭了脸,随她便。
林意然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说道:“我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那个时候我们就互相喜欢,当然家平喜欢我我也知道。但是我只能喜欢一个人,对家平,如果我不理他,他会更伤心。”
“根本就是利用他。”左安蕖小声嘀咕,根本不信服她说得那一套。
林意然失然一笑,说道:“也许他是知道的呢。”
左安蕖不相信地盯着她,她摇头一笑,说道:“左左,你还小,很多事还可以有选择,也许等再过几年你长大一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迷恋一个人了。”
“不是迷恋,是喜欢。”她很坚定,那坚定让林意然有一瞬间的黯然失色。
“在感情的世界里,除了应该的两个人,多出来的人注定是要受伤的。”林意然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左安蕖品着这句话的含义,在她的感情世界里连她自己都是多余的。
这一天,她失落到极点。整个人像瘪了气的气球,蔫头耷脑,也头一次有了那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
吴叙生日那天一群人吃喝玩乐,她是最小的一个,缩在角落里看着一群大人把酒言欢。她锁定角落里的沈家平,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却没有勇气像以往那样凑上去,万一她是多余的那个怎么办
吴叙给她端了果汁,他喝了酒醉蒙蒙地看着她,一双大手没轻没重地在她头顶揉着,问她,“今天怎么这么没精神,哥哥可是过生日,不高兴啊。”
她拿下他的大手,仍是闷闷不乐,吴叙瞅她一副要哭的表情,顿时清醒了不少,急道:“谁又欺负你了”
“没有。”她闷闷的回了一声。
“不许说瞎话。”吴叙绷了脸。
她被问得没办法,干脆说了实话,忿忿不平地说道:“我就是觉得自己生不逢时,太小了。”
吴叙一听顿时乐了,推了她一把,说道:“就为了这个,你是真傻了啊,你现在这么小还能永远这么小啊。”
“你们比我大这么多,我再怎么长也跟不上啊。”她满腹的委屈和挫败感,这个她是真的怎么也跟不上的。
见她要哭,吴叙赶紧拉了她的手起来说道:“走,切蛋糕去,今天给你买了个大蛋糕。”
“又不是我过生日。”
“等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送个更大的给你,把所有人都叫上,让你过个终生难忘的生日。”
切蛋糕的时候有人起哄,说小丫头转了性子,不再围着沈家平转,反而被吴叙哄得团团转,吴叙登时生了气,扔了酒瓶过去,然后就听见人群惊呼中那人的血顺着指缝从头上流了下来。
吴叙还没解气,上前揪住那人的脖领子要动手,左安蕖被吓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不会动了。沈家平把左安蕖拉到人群外围安置好,扒开人群把吴叙扯了回来,上去就是一拳。
吴叙被打,盯着沈家平恨恨地就还了回去,沈家平也没躲,等他挥完拳头,冷声问,“够了没”
吴叙啐了口血丝,瞅着被打的那人说道:“闭上你的嘴。”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后不欢而散。热闹的会场最后只剩了他们三个,左安蕖傻傻地站在原来的地方看着他们两个灌闷酒,还没弄清楚刚才是为了什么打起来,更不知道他们两个又怎么会动手。
喝完酒,吴叙拎起自己的衣裳,冲沈家平说道:“送她回家。”完全命令式的口气,说完就独自离开了。
沈家平扔了手里的酒杯,左安蕖呆呆地望着他,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眼睛里全是小心翼翼的渴望和祈求。
沈家平叹了口气走过去拉过她的手将她带了出去,他本打算开车送她回去,她立在当地任性地说道:“我不要,我要走回去。”
沈家平回身瞅着她,她的倔劲儿又上来了,这样的机会多难得,她除了能看见他说话的机会都越来越少。沈家平锁了车,往前走去,她跑过去握住他的手,沈家平挣了两下就随她去了。
路上她问,“吴叙哥哥为什么要打他”
沈家平没吭声,她又问,“那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沈家平脸色更沉了下去,停了步子看她,左安蕖抬头望着他的眼睛,她虔诚,爱慕,仰望,她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够高,不然她肯定要吻上去。但她又不能闭上眼睛等他吻她,因为她知道他不会。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沈家平把目光转向了别处,低暗的嗓音像回音一般在她耳边响起,“左左,我不能喜欢你。”
他的脸像是融进了夜色里,带着月光的清冷和夜的沉寂,她不知道他是因为她而伤心还是因为林意然。
但她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她明明就不喜欢你。”
“可是我喜欢她。”
“那我还喜欢你呢。”她喊了出来。
过路的行人看着他们两个,一大一小,都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
沈家平脸色变了变,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最后只好选择了沉默。
两个人僵持了很长时间,左安蕖理直气壮地的看着他,突然她攥着他的手执意地将他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上,那里已经在开始发育了,她不顾沈家平的惊讶反对,喊道:“是因为我比你小吗,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长大的,明年我就十八岁了,你就不能再把我当小孩子了。”
沈家平把手用力抽出来,冲她吼道:“你干什么,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得好难受,可你不喜欢我,连话都不想跟我说。”她抱着他痛哭,在他身上狠狠地捶着,“我不想让她伤害你,我想让你喜欢我,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就算是比我少也可以。你等我长大好不好,等我长大就跟我在一起,别再让我这么难受了。”
“左左。”沈家平抱住她,听她哭他不忍心,但也知道,自己不能答应她。
林意然的死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左安蕖沉默不语地坐在教室里,老师在讲台上只剩了无声的口型和来回晃动的粉笔头。不等下课,她突然站起来,老师和同学吓了一跳,她只说了句我有急事然后便不顾老师的询问飞奔出了教室。
她一路狂奔着,心里只有一个方向,就是去找沈家平。
她有用不完的勇气,一次一次的碰壁只会让她更加坚定喜欢沈家平的决心,她喜欢他喜欢得这么辛苦,如果还没得到就放弃了,岂不是太可惜
等她要把门铃摁得没电了,沈家平才开了门,大汗淋漓的她看着他一脸的憔悴瞬间又有哭得冲动。沈家平皱起眉,没心情搭理她,回身去了客厅。
左安蕖自己赶紧擦了还没流下来的眼泪,他现在一定没心情哄她,当然她也不能这么不懂事地在这个时候惹他心烦。她跟进去看着他一杯一杯地喝酒,她也不劝他,要是喝酒能不让他难过,就让他喝好了。
她不出声,就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她突然觉得很安心,能在他伤心地时候这么陪着他,她很知足。
只是她忘了,这知足只是她自己赋予自己的,等他稍微清醒点,就不会让她再待在他身边。
沈家平喝得睡了过去,她把空酒瓶都收了起来,将那些还没开封的酒偷偷藏了几瓶,把剩下的酒兑了水灌在空酒瓶里。
沈家平醒来看见她还在,面色冷清的问,“你不走”
她摇摇头,问他,“你饿吗”
沈家平没吭声开了酒瓶喝酒,她小心地看着他,怕他知道了生气,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照他这么喝下去肯定不行。
沈家平对着酒皱了皱眉,瞅了她一眼没说话,将酒喝进了嘴里。她稍稍舒了口气,他没发现就好。她凑到他跟前小声说道:“我叫了外卖,一会儿你跟我吃点东西好不好”
“你自己吃,吃完赶紧回家。”他瞅了眼时间,都晚上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他,自己拿过饭菜小口小口地对付。她吃得极慢,沈家平不耐烦地去了阳台,瞅着杯里的酒脸色沉暗。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她死了,这一切就结束了
她打定主意赖着不走,等沈家平从阳台回来拿酒的时候就看见她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叫了几声她就是不醒。沈家平只好拿来毯子给她盖上,对着她无奈的叹气。
她心里得意,知道沈家平不会再赶她,放心地睡了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她是被沈家平直接从沙发上拎起来的,她还没完全睁眼就被他扔到了门外,警告道:“赶紧回家,我不想再看见你。”
她拍着门又喊又叫,沈家平只做听不到。她悻悻然放弃,从衣服里掏出一把钥匙,想着幸亏她有先见之明昨天趁他睡着之后偷偷地去配了把钥匙。
她自己开了门进去,当沈家平惊讶地看着她的时候她为自己的聪明才智不客气的笑了,又委屈地说道:“我不出声还不行吗”
“钥匙给我。”沈家平沉着脸看她。
她把钥匙死死地攥在背后,沈家平过去拿,她退到门上无路可退,沈家平俯视着她,沉声道:“赶紧给我,然后回家。”
他强大的气场让她心跳加速,她知道自己敌不过他,可还继续负隅顽抗。沈家平冷着脸拽过她的胳膊,掰开她的手心从里面拿走了钥匙。她扑在他怀里死死抱着他,脸紧紧贴着他的胸口,任凭自己的心跳失速,她说:“为了你我可以不顾一切,我可以什么都放弃,我会永远都陪着你,别让我走。”
沈家平去推她,她手上更用力,两条胳膊都要抽筋了但她就是不肯放开,呼出的热气打在沈家平的胸口上,让他心生烦躁,手上更使劲推她。
“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让我这样追着你好玩吗”
“左左,放开。”
“我不。”她拧动身体,反抗他的推搡。
“别闹了,赶紧放开。”他声音突然低哑了下去,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身体也渐渐热了起来,但他却似乎恼了,连眼中都带了火气。
“左左,我不想伤害你,赶紧放手听见没有。”他警告她,暗自平稳自己的气息尽力把身体里的燥热压下去。
“你抱抱我怎么了,你就那么讨厌我。”年少的她根本不知道沈家平在经历什么,还犹不自知的赖在他怀里,祈求怜爱。
沈家平身体一紧,大力推开了她,她重重的撞到门上,后脑磕到上面发出砰的一声,她懵懵地看着他,觉得血液在大脑里炸开了锅,嗡嗡直响。
沈家平拽开她打开门二话不说将她推了出去,把门反锁了。
十七岁,左安蕖带着后脑勺的一个大包离开了沈家平的家,心里的委屈流成了河,她不过是想陪着他。
三
左安蕖终于迎来了她的十八岁,吴叙说他会送她一个终身难忘的生日,实际上那天她送了自己一个终身难忘的生日。
他们都变得很忙,吴叙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四处带着她玩,似乎就是从那个生日后,吴叙就有意无意地疏远她,这种疏远让她不解。他不主动找她,但只要她一个电话,他立马就出现了。她问他为什么,他说太忙。
她自己也很忙,忙着追逐沈家平的脚步,忙着让他别那么讨厌她,忙着跟父母交涉,忙着她最后一个示爱计划。
她坐在沈家平的办公桌对面,看着对面面色沉稳的男人沉浸在一份文件里已经快要两个小时,她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那么吸引他,但她承认,他认真的样子很吸引她,其实他的每一种表情都很吸引她。她嘿嘿的笑着,发觉自己出了声赶紧用手把自己的嘴严严地捂住,小心地打量他的神色。
还好,他没听见。
沈家平终于从文件里抬起头的时候她都快要睡着了,沈家平也习惯了,不让她在他面前出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就算她这次哭着走了下次照样会再过来。
沈家平拿文件夹在她前面的桌面上敲了敲,她及时回转精神,瞅着他嘿嘿笑。
“又有什么事”
“我生日你要送我什么”她立刻转到他面前,搂着他的胳膊兴冲冲的问。
“什么都不送。”沈家平起身拿衣服准备去赴宴,她跟在后面拽着他的胳膊,说道:“那我送你好了,咱们去丽江啊,票我都订好了,就三天,不会耽误你太多宝贵时间。”看沈家平不为所动她继续游说,“丽江很美的,还有艳遇,多好啊。”
“我要是碰到艳遇就没你的事了。”
“有我在怎么会让你碰到艳遇呢,我会替你挡了的,让你好好观景。”
“那我去丽江干什么”沈家平不客气地反问了回去。然后也不再管她呆住的表情,拿着东西自己走了。
她反应过来追出去对着他的背影喊道:“我不管,你答应了,这个星期五早上九点我在机场等你。”
在追沈家平这件事上她表现出的主动性和行动力让人吃惊,天没亮她就拖着行李打车去了机场,说是怕走得晚了路上堵车赶不及去搭飞机。她坐在候机大厅里,一会儿看看门口一会儿看看时间,心情从开始的兴奋雀跃随着时间的变化变成紧张焦急,她不断安慰自己,他一定在来的路上了,一定会来的。
九点钟过的时候,飞机起飞了,她颓然地看着手中的机票,沈家平没出现。她给他打了无数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她拿着证件去买了别的航班,最晚一班,如果他有事的话那个时候也肯定忙完了。
她不停地拨着电话,没人接,总是没人接,她目送了一批又一批的乘客,迎来了一波又一波旅客,可她等的那个人却始终无音讯。
手机被她打得没电了,最后一班飞机也起飞了。夜幕下的机场,灯光闪烁,打在心里却寥落冷清。
她呆呆地坐着,连哭都忘了,她的最后一次机会,错过这次,她就没有机会了。
吴叙接了沈家平的电话去机场接她,路上电话都要摁烂了就是无法接通。吴叙脚下踩着油门,夜空下的高速路上,他疾驰而过。
吴叙远远地看见有个人影拖着行李往回走,车流飞奔的高速路上那个小不点根本不起眼。车子开过去的时候他看清那人是左安蕖,在转弯路口追了过去。
左安蕖看见停在她身边的吴叙,戚戚地说了句,“他还是不要我。”原本精光闪烁的一双眼睛也没了光彩,垂着眼,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吴叙心里咒骂,脸上心疼,上了车,她只是坐着,一句话不说,小脸苍白。吴叙看得心里没底,真希望她这个时候能哭一哭。
吴叙本要送她回家,她低声道:“我要去找他,我要问清楚。”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问。”
“不,就得现在问。”她没吵也没闹,很平静,似乎她去找他只为了问问他为什么,别的什么都没有。
吴叙没见过她这样,本能的担心起来,可又看不出什么异样,这几年她早该习惯了沈家平的冷漠的。
一切像是安排好的,他们到的时候正好看见沈家平的车也停下,他下车,然后车里还下来个女人。他熟练地揽着她的腰走了进去,两个人很亲密的样子。
左安蕖不信,她看向吴叙,吴叙僵着脸,比她还难以接受。
“我都能想到要是我上去找他,他肯定会冷着脸跟我说让我走,肯定的。”她两眼空洞地望着那扇窗户,灯亮了,没一会儿又暗了。
“我是不是真的该走了。”她喃喃自语,吴叙看着她,还能劝她什么,这丫头打小就认定沈家平了,在他那吃了那么多闭门羹都痴心不改,他还能劝她什么。
左安蕖搂紧了自己的包,她多希望里面的东西派不上用场,她爸妈给她下了最后通牒,不再放她一个人在国内瞎胡闹了。如果他跟她去丽江,哪怕不跟她去,只是去机场见她,像往常那样拒绝她,她都会再次跟自己说,没关系,还有下次,下次他肯定会答应。可他偏偏选择了这种方式,彻底把她推远了。
他宁愿找这样一个人来演戏也不再拒绝她,他是真烦她了。
“咱们走吧。”
与其无望的等下去不如无望的离开,十八岁生日这天,她在心里跟他说再见。
吴叙把车开走后,沈家平打发了那个女人,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左安蕖的不辞而别使得吴叙对沈家平的不满到了极限,傻子都看得出来那天晚上他是在做戏,要是真的他们倒都可以接受了,只是他随随便便找来个女人就把她一个人扔在机场一天。要不是他去接她,她只怕要一个人拖着行李走上一晚上了。他是真舍得,就不怕她出什么事吗
她那个样子他见了就心疼得不行,可沈家平就是这么践踏的,就算不喜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伤她的心。
吴叙呼哧带喘得瞪着沈家平,他们俩从小好得跟亲兄弟似的,什么东西都是一块用,对她,他什么话都没有就退出了,真要他用心去追未必就追不到。上次打了一次就已经表明态度了,沈家平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心意的
“沈家平,说说,到底怎么了,左左做错了什么你就这么对她你知不知道她走得时候连句话都没有”
“你够了没有”沈家平也忍够了,低吼着,一拳砸在了杯子上,碎片扎了他一手,吴叙冷冷地盯着他手上滴滴答答的血,脸色越来越硬。
沈家平把左安蕖藏起来的酒拿出来,启开盖子直接灌了起来,什么为什么,吴叙什么心思他会不知道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能答应,他们是兄弟,一块淘气一起挨打,如果中间多了个女人,谁能保证这里面不会变得复杂。何况,他喜欢的是别人。
沈家平灌着酒,说道:“吴叙,你不用让着我,你去把她找回来吧。”
“她为你走,我去把她找回来沈家平,我看你才是少心没肺的那个。”吴叙恨恨不平,“要不是把你当兄弟,你以为这事就这么简单沈家平,你看不出来哪个才是真爱你吗”吴叙忍着没说,林意然对你有几分心思你看不出来吗
“她只是个孩子,懂什么”沈家平酒灌了一半,看着那里面剩的几瓶,突地笑了,她就是个小白痴,给他酒里掺水,亏她也想得出来。
“你总把人家当孩子,人早就长大了,别等哪天后悔了就晚了。”
左安蕖不知道沈家平会不会后悔,沈家平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固执的把她当孩子,最不济也是把她当妹妹。
她就会跟他犟嘴,“你不是有妹妹吗,你要那么多妹妹干嘛,我得给你妹妹当嫂子。”她还会厚着脸皮跟他说,“要是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叫他平安。这样别人一听就知道他是你跟我生的。”
沈家平好笑又好气地看着她,点着她的额头没好气地说,“你这脑子里想什么呢,你才多大就孩子孩子的,还知不知道含蓄。”
“含蓄是什么,含蓄就是装腔作势,我明明喜欢你为什么要装不喜欢,喜欢你就要让你知道,不然我一个人想得肝肠寸断你却不知道我多亏。”她一本正经地跟他争辩,然后起身拉着沈家平的胳膊对着人群大喊,“沈家平,我喜欢你。”
望着人群里投来的各色眼光,她心满意足,得意地跟沈家平抛了个媚眼,然后在他警告的眼神下不厚道的笑了。
她哪来的那么大的勇气,她问自己,这么死乞白赖地求都求不来的爱,她竟然坚持了四年。真的是年少轻狂,才做得出来,以至于她沉寂了八年,才再有勇气回来。<b>:<b></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