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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树梨花压海棠(限) 鸳鸯相对浴红衣

</br>偌大的昭阳殿,寂然无声。

经历了生死大劫的海棠遣散了一群欲嘘寒问暖的婢女,也挥退了兰香。毕竟在她消失的这些日子里,最难受的除了鞭长莫及的哥哥和越岐,恐怕就是兰香了,无边无际的自责折磨得她夜不能寐,面色憔悴,海棠不忍心看她忙前忙后,只能强打起精神让她安心,独自一人留在殿内。

紫檀嵌玉的贵妃榻上,少女怀抱着一只十香浣花软枕,懒懒的斜倚在那里,素白的玉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染成石榴红的指甲,褪去明黄的双绣外裳,露出新换的鹅黄抹胸,松散的墨发散落在胸前,水润的凤眸里是难得的复杂思绪。她半眯着眸子,长睫在无瑕的肌肤上投下两方阴影。

站起身走过长廊,薄如蝉翼的细纹罗纱拖曳在温润的汉白玉地板上,光裸的双足竟察觉不到半分初冬的寒意。温热的凤泉升起袅袅的蒸汽,四周漆白的柱子上,层层叠叠的东海鲛纱随风而动,缀着细小珍珠的帘帐泛着奶白的光晕,发出叮叮当当的碎响。

将身上的衣饰褪去,未着寸缕的少女将身子一点点没入池水之中,温暖的触感包裹着她的身子,让她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下来,暂时的忘掉那个扰乱她思绪的少年,那个仅仅用了几天就在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的少年,她名义上的儿子。

沉沉的夜色似乎可以吞没一切,所有的罪恶,所有肮脏的过往,以及所有不为人知的隐秘情绪。

几墙之隔的皇帝寝宫,越翎身着墨蓝的织锦私服,怀抱一只酒坛,歪歪斜斜的坐在地上。他的脚下正是前些日子波斯国送来的羊毛地毯,深深浅浅的红交织成诡异的暗色花纹,在他的眼前绽放。

是了,他还是将她安然无恙的带了回来,而不是顺着自己的心意留在那里。她的身体太弱,前些时日的高烧几乎掏空了她的身子,在找不到任何药物的情况下,他没有把握能让她毫发无损的活下去,只能将她带回了宫。

回到皇宫,她就是他名义上的母后。

太后,与皇后,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他多希望她能站在自己身边,成为他的皇后,可是,以他们的身份,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更何况,她如何能愿意与自己成为夫妻

她是皇叔的女人啊

说不定,还和亲哥哥有着什么说不清的关系

越翎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苦笑,眼角不受控制的滑过一丝泪意。拍开酒封,举起坛子,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热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隐隐的刺痛感,让他难过的心稍感安慰。

无论她的男人是谁,总归不会是自己吧他心里的苦涩狠狠的纠结在一处,紧紧的缠绕着他的心脏,鲜血淋漓。

门外的小太监急的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皇上大半夜的喝成这样,总该有个主事的过来管管,不然明早起来难受了,苦的还是他们这群下人

可是皇上刚登基,还没立皇后,名正言顺的女人就只有一个。

小太监眼睛一亮,自以为想到了妙计,便差人去请来了德妃娘娘。

听到皇上醉酒的消息,德妃赶忙换上了大红的金缕纱衣,深红的里衣衬得她肤色白皙如玉,头发松松的挽了一个髻,垂下几缕在肩头,平添了几分妩媚。

推开殿门,只见到醉卧在地上的少年昏昏沉沉不省人事,便端来加过料的醒酒汤,一点点喂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