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妁见到薄景司进来,眼眶又红了一圈。
薄景司坐在苏妁身边,握住苏妁的手,他安抚地给苏妁擦汗,低声道:“不怕,我陪着你。”
苏妁轻轻应了一声。
肚子里传来一阵阵的阵痛,一下比一下强烈,让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身下,抓着薄景司的时候忍不住用力。
薄景司看着苏妁现在这样痛苦的样子,神色一寸寸的晦暗下来。
就生这一个,以后不管是男是女,他都不会让苏妁再生了。
薄景司看着苏妁,自己的眼眶也红了一圈。
他大脑一片空白。
苏妁痛苦的样子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紧紧咬着牙,都想代替苏妁去生这个孩子。
他舍不得苏妁这么痛苦。
早在苏妁怀孕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的。
薄景司就是很后悔。
他不应该让苏妁怀这个孩子的。
都怪他。
…
或许是怀孕期间太过轻松,因此生产过程便万分凶险。
羊水早早的就破了。
阵痛也一直传来,但是孩子却自始至终生不下来。
尽管护士在旁边说这是正常情况,有些人生孩子能够生一天一夜,还有生好几天的都有,可是薄景司心里还是忍不住惊慌。
他生怕因为这个孩子而导致苏妁发生什么意外。
他宁愿不要这个孩子。
“给产妇喂点吃的吧。”护士拿过来一片面包。
薄景司的手都有些颤抖,他几乎没什么力气。
接过面包,薄景司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塞进苏妁的嘴里。
苏妁下意识地咀嚼吞咽,她面色苍白,薄景司又抬手给她擦了擦汗。
苏妁看过来一眼,眼底的委屈毫不掩饰。
薄景司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嗓音沙哑极了,“马上就结束了。”
苏妁对他点点头。
想说话,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刚吃完没多久,又是一阵阵痛传来。
苏妁咬着牙,这一次几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她深吸一口气,便听那位女医生蓦地开口,“头出来了,再加把劲。”
苏妁眼睛亮了几分。
她其实是很怕疼的,分娩的疼痛更是让她整个人快要痛死过去一样。
可是当这个孩子快生出来的时候,苏妁心地还是不自觉地泛起一抹柔和。
她用用了许多力气,在昏迷前的那一刻,她似乎听到护士说了声,“出来了。”
薄景司看都没看那个孩子一眼,他看着因为疲倦而昏睡的苏妁,眼底不自觉泛起一抹酸涩。
等收尾工作处理好,护士们才推着苏妁往外走。
薄景司紧紧地握着苏妁的手,一起跟了出去。
门口宋珩和厉世悠她们都在。
宋珩见到昏睡的苏妁的时候脸色一变,他快步走过来,这个时候才听医生道:“母子平安。”
宋珩心底这才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他又愣住,“孩子呢?”
薄景司低着头,眼底仿佛只能装得下苏妁一个人。
他身后的护士听到宋珩的声音,这才抱着孩子走过来。
她还没见过哪家豪门这么不在意孩子的。
之前在这个楼层生产的几家,等产妇被推出病房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是注意产妇的身体情况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孩子身上。
这一家人倒恰恰相反。
宋珩轻声道:“我能抱抱吗?”
“可以。”护士把孩子递到宋珩手里。
她们刚刚检查过了,孩子很健康。
厉世悠和贺偲珂她们几个人对视几眼,想要靠近,但是又挤不进去,就只能够围着宋珩,看着宝宝的样子。
许诗诗在旁边嘀咕一句:“不是都说刚出生的小孩子很丑的吗?”
这个孩子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像刚出生的样子。
白白嫩嫩的。
又想骗她生小孩!哼!
宋珩抱着孩子,他几乎都不敢用力,生怕自己用了力就会弄坏小宝宝似的,之前也没有抱过孩子,因此抱起来颇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厉世悠看着他缩手缩脚的样子,最终还是没忍住,把孩子给抢了过来。
宋珩的手一空。
大家瞬间从宋珩边上转移到了厉世悠边上,谢露浓伸出手戳了戳小宝宝的面颊,小宝宝却在这个时候吐了吐泡泡。
谢露浓眼睛一亮,“好可爱啊。”
“我也想戳一戳。”许诗诗也伸出手轻轻碰了碰。
“好像一块豆腐。”她笑嘻嘻的抓住江闻凝的手。
贺偲珂和楼南婳在旁边看的眼睛都快红了。
她们也想抱一抱小宝宝。
而就在这个时候,护士又把孩子抱了回去,“等下还要做个检查,你们先陪产妇吧。”
护士们这才把苏妁推入了病房。
薄景司红着眼,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他就这样握着苏妁的手,黑沉沉的瞳眸中,逐渐泛滥起一层层的阴翳。
他心疼苏妁。
很心疼。
苏妁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睡得很熟,薄景司给苏妁擦着脸,动作小心翼翼的,仿佛是在触碰什么易碎品,只要力气稍微大一点,就会把苏妁给弄破似的。
薄景司的呼吸都轻了很多。
他握住苏妁的手,把自己的脸埋进苏妁手里。
眼眶又红了起来。
“不要生了。”
“以后都不生了。”
“太可怕了。”
薄景司低着头,手却湿了一片。
“以后再也不要让你生孩子了,早知道会这么痛苦,这个孩子都应该打掉的。”
这个时候薄景司突然间想到了唐令暖。
当初的唐令暖就是因为生苏妁的时候难产,后面大出血,因此将自己所有的仇恨转移到了苏妁身上。
她还抛夫弃女。
薄景司瞳孔微微一缩。
尽管这个可能性很低,但是只要他一想到,苏妁会因为这个孩子而离开他,薄景司就觉得心地一阵抽痛。
他目光黑沉一片,幽暗极了。
…
天色明亮极了,苏妁睁开眼睛之后,又下意识地闭上。
她抬了抬手,却发现抬不起来,扭头一看才看到自己的手被薄景司牢牢抓住。
苏妁有些想笑,但是又有些想哭。
她吸了吸鼻子,太疼了。
薄景司做梦梦到苏妁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他伸手去抓,却被苏妁甩开,他猛地惊醒。
黑沉的眼眸泛着一层猩红,薄景司紧紧地盯着苏妁,目光凌厉极了。
苏妁一顿,她的手被薄景司握的有些疼。
小姑娘湿漉漉的眼眸无辜地盯着她,小声开口:“老公,我疼。”
薄景司这才突然间反应过来似的,他赶紧放开苏妁的时候,见到上面的一圈红痕,薄景司心疼极了。
“很疼吗?”
小姑娘点点头。
“我错了。”薄景司在上面留下一个吻,“还疼吗?”
苏妁脸色一红。
一开始被薄景司握住的时候还挺疼的,但是他松开之后就不怎么疼了,现在更是给人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薄景司这才亲了亲苏妁的唇角。
他嗓音有些哑:“饿了吗?”
他不放心,因此饭是让家里的阿姨做的。
苏妁本来还没有感觉到饿,但是被薄景司这样一问,她突然感觉自己肚子里空空的。
小姑娘乖巧地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薄景司:“饿了。”
话音一落,她才突然间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生了个孩子。
她眼睛晶晶亮的看着薄景司:“我们的宝宝呢?”
薄景司愣住,他目光有些晦涩,“可能在保温箱里吧。”
他的注意力都在苏妁身上,哪里还记得孩子。
苏妁腮帮子一鼓:“你一点都不重视我们的宝宝。”
“没有。”薄景司下意识反驳,但是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
苏妁生完孩子之后昏睡,薄景司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苏妁身上。
别说孩子在哪里了,就连孩子是男是女他都没记。
苏妁看薄景司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好在001还跟着她,苏妁喊001去盯着小宝宝。
001早就心痒痒的想去看看奶娃娃了。
这个时候听到苏妁的命令,更是飞快地应了一声,又飞快地往外飘去。
薄景司把苏妁和001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突然间有些心虚。
苏妁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而且,苏妁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去,可能还真的和他之前做过的那个梦有关系。
按照薄景司的想法,他希望苏妁能一直待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同样的,他知道自己现在只不过是用了手段才将她留在这里。
要是未来某一天,苏妁一定要离开的话,他可能拦不住。
想着,薄景司的神色瞬间又乱了起来。
看着苏妁的眼神都晦暗极了。
苏妁狐疑地看他一眼:“怎么了?”
“没事。”
薄景司轻轻笑了笑,这才道:“吃饭吧,我喂你。”
苏妁现在的确手还有点颤抖,听到薄景司的话,她点了点头。
…
出院的时候很多人都来接苏妁,苏妁一只手被薄景司握住,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全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不透风。
她的额头冒出一层汗。
厉世悠见此,用纸巾帮她擦了擦,苏妁笑着弯起眼眸,“悠悠姐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
厉世悠说着,扶着苏妁进了车。
她的目光看向薄景司手里抱着的小宝宝,低声道:“取名字了吗?”
“没有。”苏妁眨眨眼,“薄景司说等出院再去,暂时就取了个小名。”
“叫什么?”
“困困。”
贺偲珂正好听到这个名字,她先是一愣,下一刻赶紧开口,“我干儿子为什么要叫困困?”
苏妁:“……”她咳了咳,低声道,“薄景司说,困困在妈妈的肚子里待了那么长时间,可能睡着了,所以就叫他困困。”
别的不说,苏妁倒是知道了,薄景司对这个孩子一点都不友好。
得知原因后,苏妁也哭笑不得。
女人生孩子本来就凶险万分,她这样的人算是幸运的了,怀胎十月没有吃多少苦,只不过是生孩子的时候时间长了点,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倒不觉得有什么了。
只是薄景司的模样看起来比她还疼。
苏妁知道薄景司其实偷偷哭了。
他知道薄景司是心疼她。
苏妁甜蜜地笑了笑。
厉世悠叹了一口气,她捏捏苏妁的脸,这才道,“路上安全。”
苏妁点点头。
薄景司和苏妁一起坐在后座,车子飞快地开过去,苏妁伸手,“让我看看困困。”
“太重了,我抱着。”薄景司把困困的脑袋对着苏妁,方便苏妁观察。
他看着困困,眼底的敌意毫不掩饰。
如果困困不是他和苏妁的孩子,薄景司才没有那么大的耐心去抱他。
他有些嫌弃。
他和苏妁的长相都万里挑一,结果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丑。
他想着,便说了出口。
苏妁:“……”
苏妁毫不犹豫地掐住薄景司的手臂狠狠一扭,“你说谁丑?”
很多刚出生的孩子都丑的认不出,苏妁觉得困困已经很得天独厚了。
刚出生的时候白嫩嫩的,就像是刚出炉的包子,五官小巧玲珑,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精致,就是没长开而已。
结果在薄景司眼里,困困就是丑。
苏妁哼了一声。
要是困困丑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刚出生的孩子里,就没有一个是能看的。
薄景司:“……”
薄景司还是很嫌弃困困。
他抓住困困的小肉爪,捏了捏。
苏妁眼底笑意加深,伸手也想要捏一捏:“是不是很软?”
薄景司顺势握住了苏妁的手,他笑道:“嗯,很软。”
苏妁:“……”
她磨了磨牙:“我说的是困困!”
薄景司:“……”
他低低咳了咳,重复一遍:“嗯,也很软。”
苏妁:“……”
…
苏妁的月子过得很轻松。
家里有一位阿姨,又请了一位月嫂,还有薄景司在旁边时时刻刻的照顾着她。
除了不能洗头洗澡外,苏妁觉得这简直就是天堂。
期间薄景司给困困取了个名字,用了苏妁喜欢的黎子。
叫薄长黎。
苏妁:“……”
后面她偷偷问了问公公,才知道这名字其实是薄父取的。
苏妁觉得薄景司这个爸爸当了个寂寞。
对孩子一点都不上心。
不上心也就算了,薄景司居然还想趁苏妁不注意,把困困丢给公公。
苏妁气得当天晚上就把薄景司关在了门外。
虽然公公和薄景司的关系因为困困而有所缓和,但是,苏妁还是见不得薄景司这样不在意自己儿子的样子。
薄景司也知道,可他就是忍不住。
一见到困困他就浑身难受。
尤其是苏妁还要亲自给困困喂奶,这更是让薄景司脑仁疼。
出月子之后,苏妁赶紧去浴室洗头洗澡,直接洗了三遍。
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汗味,也不知道薄景司怎么忍受得了的。
苏妁洗完澡刚出来,薄景司便拿着吹风机在外面等着。
苏妁笑吟吟的,问道:“我都有点嫌弃我自己脏,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嫌弃。”
“不脏。”
薄景司低声道,一点都不脏。
就算是月子期间,苏妁身上也是一股奶香味。
奶香综合了之前的甜香。
薄景司轻轻笑了笑,“你很香。”
“那我怀疑你的嗅觉有问题,”苏妁哼了一声,“我的身上明明都是一股汗味。”
“没有汗味。”
家里都是恒温的,最适合坐月子的女生居住,怎么可能会出汗?
薄景司帮苏妁吹着头发,眼底笑意一层层浓郁起来。
苏妁觉得薄景司的手法很好,还附送按摩头皮。
她被按得舒服极了,抱着薄景司的腰便昏昏欲睡。
薄景司动作依旧不紧不慢,等苏妁感觉自己都睡了一觉之后,薄景司这才把吹风机关上。
苏妁打了个哈欠,“困。”
苏妁恢复得很好,尽管刚刚生过一个孩子,但是看起来依旧那么青春靓丽,就是比先前瘦削的模样要丰满一些。
薄景司低低笑了笑。
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追求以瘦为美,他觉得,现在这样的苏妁才是最美的。
之前太瘦了,摸起来虽然软软的,但是感觉一身都是骨头。
而现在不一样。
现在的触感更好了。
他目光暗了暗,弯腰把苏妁抱起来。
苏妁靠在她怀里,看起来没有一点点防备,乖软极了。
薄景司把她放在床上,伸手抚摸着小姑娘白皙的面颊。
苏妁嘟囔一声,很快翻了个身,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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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子找不回来啦
我就只能现写,我爆哭我四万多的稿子,那个软件一生黑
来不及的我中间会插入几位小姐姐的番外
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