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莽,每过十年会出一次天选之子,其实这只是说得好听,说白了就是比谁的烂命经得熬,有的人家的孩子养不活了,与其让他饿死,还不如抱着一线希望让他去参加天选之子的比选,也有狠心的人家在孩子小的时候就刻意训练他,让他成为天选之子的,总之,这都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我十岁的时候没了一个亲人,我去参加比选是因为进入狼群之前可以吃一顿北阿门给的饱饭。”
傅颜头枕在胳膊上躺着,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很悠哉地讲着这些从前的事情。
“什么?进入狼群?”张会惊讶道,一想到十岁的孩子进入狼群,他心中就生出一阵寒意。
“是啊,狼群,那时候为了活命真的时刻都得豁出去,但是我竟然活到了最后,连我自己都想不到。”傅颜说到这里嘻嘻一笑。
张会心想,傅颜还是有过人之处的,他脑子简单,什么都不怕,这样的人反而更能够豁得出去。
傅颜接着说道:“在北莽,人们相信能在狼群中生存下来的人必定是得上天眷顾,其实哪是上天眷顾呀,是自己想活,拼了命地想活才能够撑下去。后来,我就到了北阿门修行,在北阿门没一个人喜欢我,但大神座护着我。”
“你这人的确不讨人喜欢。”张会调侃道,他想到傅颜这么嚣张不讲理,而且又冷血不讲情义,是没人会愿意和他成为朋友的。
“哼。”傅颜满不在乎地转过身子,脑袋随着马车的颠簸自在地晃悠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转回来看向张会道:“是他们怕我,不敢和我玩。”
“你还得意了,他们怕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张会这么一说,傅颜突然就变脸了,双脚落地坐直了身子,想要和张会辩驳,但是又仍旧想装出自己不在意的样子。
张会看傅颜不说话了,又接着问道:“你不是也有怕的人么?你不是最怕你们大神座吗?”
“对,我怕大神座简直像小时候怕鬼一样的怕,北阿门的人像浣尘圣使,虽然本事高,但是他的本事能实实在在估摸得到,而大神座……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能耐,甚至,我觉得这人像神一样,不会死。”傅颜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中有些狐疑,又有些恐惧。
“哈哈,怎么可能不会死。”张会笑话着傅颜这想法像小孩一般,还信神信鬼的。
傅颜脸色变得严肃,想要引起张会的注意,强调道:“我是认真和你说呢,我听说,大神座已经一百五十多岁了……”。
“你又瞎说了。”张会笑道,心想这么瞎扯的事情傅颜竟然也信,他在北莽的时候听过一次燕之南的声音,听上去顶多也就六十岁的样子。
“是真的。”傅颜说到这里的时候睁大了眼睛看着张会,想让张会能够相信他说的话,“北阿门的经书中有记载,先祖阿玉河和他的妻子在茵茵谷走散,他以为妻子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心如止水从此专心修行,三十年过后,他偶然经过茵茵谷,竟然又遇见了他的妻子,此时他已年近半百,而他妻子仍然还是走散时的样子,他妻子说:‘我不过就是进去摘了把花,回来就没看到你了,到处找你找不到,怎么你一出来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