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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火坑暖融融 他必定能中

吴弦这次读书的劲头看起来比上次持久, 送他去书院的念头在雪茶心里日渐强烈。

晚上睡着之前, 雪茶试探的问他,“相公,现在铺子里的事不多,我和小敏就能忙的开。听说青山书院里有好几位博学的大儒, 你想不想去学一段时间?”

吴弦听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想,谁爱去谁去,读书已经够辛苦了,你还不让在家舒舒服服的。你是不是不信你相公能考中?”

雪茶语塞了一瞬,“没有, 我当然相信你, 就是随便一问嘛。”

吴弦见她没有锲而不舍的意思,就当自己听不明白, 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吴弦按时起来, 按理说已经够早了, 但床上早就没了雪茶的身影。他下地找她, 小敏那屋很安静, 前院后院都找了, 依旧看不见人。难道是去买菜了?这也太早了吧?

他没当回事儿,洗了把脸就接着背书去了。

而雪茶则带了几盒铺子里的胭脂,路过市集的时候割了一大条鲜肉, 雇了个驴车朝她从未涉足过的城南方向去了。

驴车最终在一个清静的小院前停了下来, 门是由旧木头拼成的, 院里正吹着袅袅炊烟。雪茶下了车,鼓起勇气叩门,心里祈祷着她要找的人可一定要在家啊。

来开门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姑娘,见到她很是惊奇,“这位姐姐,你找谁?”

“妹妹打扰了,我是特地来找吕先生的,因为怕晚了先生就去书院了,所以便早早的来了。”雪茶恭敬的解释道。

“找我爹?”女孩见她不像是坏人,便请她让了进来,“你先进来喝杯水吧,他在后院锄草,我这就去叫他。”

女孩的娘闻声从灶房里出来,见来人是个娇俏的小妇人也愣了下,家里已经很久没来客人了,更别提是专门找相公的女客人。

没一会儿,一个精瘦高大的汉子从后院出来,一身洗的发白的布衣,两个裤脚卷着,鞋上还沾着泥土。雪茶心里一紧,怎么也没想到吕先生居然是这样的。

吕娘子给二人端来水,雪茶开始道明来意,“吕先生,我是替我家相公来向您请教的……”

“他自己怎么不来?”吕先生端着大碗,一饮而尽,还发出了一阵爽口的感叹声。

雪茶颇有些紧张,“他不知道我来,他性子有些怪,不喜欢进书院。”

“哦?”吕先生这才仿佛有了些兴趣,问道:“那你怎么不去找书院的其他先生?”

“不瞒吕先生,小妇人不懂什么,一来我只听说过您的大名,二来,您这里也最好找。”

吕先生忽然大笑,戳穿了雪茶,“是怕其他先生家的门槛儿太高,你根本进不去吧?”

雪茶的冷汗都快下来了,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可他也不必说的这么直白吧?吕大成先生的名声的确响亮,但却不是什么值得让人称道的名声,都说他是青山书院几个先生里脾气最臭的一个,不管你家里是干什么的,有多少钱,只要看你不顺眼,就直接喷你满脸唾沫。也因为这脾气一直在书院里当个闲散先生,教一门不太重要的科目。

而且另外几位先生收徒的门槛的确不矮,非有钱有势人家的子弟轻易不得入门,除非是资质特别好的。雪茶想来想去,也只有来吕大成这里试试运气了。她想,他毕竟是青山书院的老师,肯定是有些真本事的。

吕娘子见雪茶面色通红,瞥了眼自家相公,“你有话就好好说嘛。”

“这没你的事儿,饭都糊了还不赶紧看看去?你带的什么东西?”这后半句是对雪茶说的。

雪茶把篮子放在小桌上,“没什么好东西,这几盒胭脂是我自己亲手做的,这条肉是刚才在街上买的,礼备的有些寒酸了,还望您不要嫌弃。”

吕先生这回倒是没挑理,语气平和了许多,“可带来了你相公的文章?”

“带来了带来了!”雪茶喜出望外,赶紧把吴弦那晚所做的文章拿了出来交到他手里。

吕先生是全程皱着眉看完吴弦的文章的。

“先生,怎么样?”雪茶此时心里的忐忑不亚于当初在老太君那里强赖上吴弦那一天。

吕先生重新把那张纸折了起来,一手拿着,一手又拿起水碗喝了几口。

“不怎么样,看似有理有据夸夸其谈,实则巧言诡辩狗屁不通!”

啊?“吕先生,真的有那么差吗?”雪茶顿时庆幸没拖着吴弦一起来。

吕先生看她一脸紧张,忽然笑了,“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小伙子思路清奇,角度刁钻,更难得的是行文间透着一股不可多得的灵气。”

雪茶大松一口气,这人还真是怪,说话喜欢大喘气,差点被他给吓死了。

没等她说话,他继续问道:“他为什么不想去书院?”

雪茶见事情有门儿,便把吴弦的家世还有她出身荣家的事都说了一遍,“他现在想好好读书了,我想总圈在家里读书是不能成大器的,就想着先来拜访您,若是侥幸得了您几句夸赞,回去我再学给他,会为他添上许多信心。”

吕先生叹了口气,“哎,是个有福气的小子,能得了你这样的贤妻。你先回去吧,回去别说来找过我。”

“先生……”雪茶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既然难以让他降贵纡尊,我只好找个机会去见见他了。”

雪茶一听这话,顿时又惊有喜,激动的除了道谢不知该说什么好。

“回去吧,一切还说不定呢。”

二人又说了几句,吕家要开饭了,雪茶就告辞了。

直到雪茶走远后,吕娘子才走上前来,看着桌上的猪肉和胭脂,不解的问道:“相公,你不是从来不收人家东西吗?”他是个执拗脾气,就算家里顿顿吃糠咽菜也决不收别人的一点礼,当然他也从来不送礼。每个月仅靠他在书院教书的工钱过日子。

“你就收着吧,我自我道理。”以前的之所以不收,那是因为他看不上!今天偶然得了那小子的文章,偏偏叫他动了爱才的心思,既已决定把他收到门下,徒弟孝敬师傅的东西又岂有不收之礼?

雪茶回家之后,吴弦追问她去哪了,被她随便搪塞过去了,对于早晨的发生的事她一个字都没提。就像她从未对他提出去书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