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抱着小囡囡出来见舅舅,听见这话,多了心,道:“榜就在京城,你姐夫也正要去京城,你若只是想见他,在那里等他不更好,何苦巴巴地跑回来?你有甚么话,就直说不妨,我和你姐夫理亏,是打是骂都由着你。”
孟里听不明白,接过小囡囡仔细看了看,奇道:“我瞧着小囡囡还好,你们并不曾害我失了外甥女,我打骂你们作甚么?”
孟瑶见他确是不知情的样子,暗地里松了口气,但这件事,早说迟说,都是要说的,以其让他从旁人嘴里得知,还不如他们夫妻自己讲出来的好。于是就将贺济礼看了一眼,示意他讲给孟里听。
这事儿到底是贺家愧对孟家,贺济礼不好意思当着孟瑶的面讲,便抱过孟里怀里的小囡囡,递给孟瑶,再将孟里的肩膀一搂,道:“走,咱们哥俩喝一杯去。”
贺济礼向来小气,孟里还是头一回听见他主动要请客,不禁又惊又喜,也问为甚么,反搂住他的肩膀,笑嘻嘻地就朝外走。
孟瑶抱着小囡囡,站在门口朝他们的背影看,暗地里捏了一把汗,希望自家兄弟看在她这姐姐的面子上,不要太过为难贺家才好。
贺济礼带着孟里,来到城中地方最大,也是价钱最贵的一家酒楼,上去点了个最豪华的包间,与他分宾主坐下,又叫伙计不用报菜名,直接拣最贵的菜上,拣最好的酒烫。
孟里看着看着,满腔惊喜化作惊讶,问道:“姐夫,你是小囡囡大病痊愈,太过高兴,还是此次进京赶考志在必得,怎舍得如此花费?这一顿饭下来,得花去你好几个月的俸禄罢?”
正说着,伙计端了滚烫的酒进来,贺济礼亲自执壶,替孟里斟上一杯,道:“小舅子,这顿酒,不是为我点的,而是特意用来向你赔罪的。”
“赔罪?赔甚么罪?”孟里糊涂了。
贺济礼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道,你的娘亲,我的丈母娘温夫人,临去西京前,将好几只箱笼,寄存在了我家?”
“知道,当时我娘嫌我小,怕我口风不严,一直没告诉我,后来等我中了举人,高兴之余才讲给了我听。”孟里答道,“不瞒姐夫说,那几只箱笼,可几乎是我们家的全副家当,我娘怕大房侵吞,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来。说起来还真得谢谢你家老太太,这么大年纪还要费心费力帮我照看箱笼,等明日我得了闲,一定亲自登门感谢,顺便带些京城特产请她尝尝。”
他多讲一句,贺济礼就多一份愧疚,特别是听到那些箱笼乃是孟家的全副家当,他要讲的话,就直在嘴里打圈圈,实在不好意思吐出来。
孟里瞧他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笑道:“姐夫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我家的箱笼被贼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