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出房门,绕着池塘转了一圈,朝第三进院子去了。
那四名丫头自认为得了机会,相视一笑,悄悄溜出西耳房,躲到后院西厢房窗下,朝里望去。
西厢方内陈设简单,甚至可称简陋,窗户对面,靠墙一张木床,挂着灰扑扑的蚊帐,床头一只旧木箱,近窗一张小桌子,两只凳子,齐佩之就坐在此处,低头抹着眼泪。
几名丫头偷眼朝床上一看,被褥还是散的,明显不曾铺好,遂以为齐佩之是为这个哭泣,冒出头来奚落道:“不过也是个丫头,拿什么乔,赶紧自己拾掇拾掇,不然叫知茵姐姐来骂你。”
齐佩之正为自己被抢的陪嫁而伤心,忽闻这种一通没头没脑的责骂,不禁呆住了,傻傻望向窗外,不知怎么接话。
丫头们见她没反应,认为她不听话,左右瞧瞧无人,便涌进房去,指手画脚起来。齐佩之本来就伤心,一见这阵仗义,吓得躲到角落里,大哭,正巧贺济义回院喝水,还没进房门,就听见这一通哭,遂循声到后院,推门走进西厢房。
几个丫头名为指责齐佩之不收拾屋子,实则翻东翻西,把屋子糟蹋得更为脏乱,贺济义进门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丫头们瞧见他,先是一惊,旋即镇定下来,仗着平日里好伺候,笑嘻嘻一福,就准备撤出去,不料贺济义一声大吼,“站住。”把她几个吓得一哆嗦,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贺济义虽然不愿收齐佩之,但也没想过要糟践她,因此见到这四名丫头的劣行,气愤难当,抬腿踢翻一只凳子,吼道:“自己去大少夫人那里领罚。”
几名丫头从没见过他声色俱厉的模样,一时吓住,不敢分辨,灰溜溜走了出去。
齐佩之见丫头们撤走,把贺济义当作了救星,泪汪汪上前一福:“多谢二少爷相救。”昔日大户人家的小姐,如今却沦落到被几个低等的丫头欺负,贺济义心里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遂好言安抚道:“别哭了,只要有我一口饭,就少不了你吃的。”
饭?吃的?齐佩之从未听过这样的安慰之语,竟有些听不懂,微微一怔,道:“妾身并不曾饿肚子,劳二少爷挂念。”
真个儿是鸡同鸭讲,贺济义翻了翻眼皮,道:“那几个丫头欺负你,是我管教无方,定会让嫂子狠狠罚她们,我保证以后再不会有这种情况生。”
齐佩之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我哭,并非因为她们欺负。”
贺济义奇怪问道:“那是因为甚么?”
齐佩之是因为嫁妆被夺,才伤心哭泣,但贺老太太乃是贺济义的亲娘,她断不敢在他面前讲她的不是,只好婉转答道:“妾身自齐家带了些日常使用过来,却不知搁在了何处,方才遍寻不着,这才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