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少年,掌心中沁着汗。
可笑我杀人时从不曾如此手抖出汗,却为了一抹期待中的身影如此慌了神。
透过窗,一个人影背对着我。
极浅的蓝,浅到近似白色,就像那冬日里凝结在窗边的霜花,这是他极爱的颜色,我更喜欢称之为,霜色,属于沄逸的颜色。
长袍拢着那身躯,隐约的勾勒着飘渺的线条,若隐若现中恍惚着,看不清,道不明,眼前仿佛是山谷中升腾的朝雾,有形无质。
象是被云层遮了的月光,朦胧着,明明在眼前,偏又如天边遥远。
青黛丝闪着光,悬垂过腰际,落于腿弯,一阵风从我身边吹入,扬起丝丝缕缕,仿佛掬起了他的,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有一种美,不属于人间,却属于他。
只一个背影,我现自己的心,奇异的平静了,血液中的躁动不知何时温柔的流淌,他的清幽,如仙落凡尘,遗世独立,风姿绰约。
我看见,那优雅纤细的颈项,在烛光下泛起透明的玉光,轻薄如冰,想捧在掌心,怕化了,放在风中,担心不小心就碎裂了。
袖袍下的手,修长如玉笋,不须他动,已然勾动心中的弦,出嗡鸣。
这如仙子般的身躯,曾经在我怀抱中散着清寒暖玉的温度,丝丝幽香让我彻底沉沦,可是现在的他,近在眼前,我却已不能再伸手。
能再见到他,我已满足,尽管只是一抹青白霜冷的背影。
幽幽一声叹息,在我耳边,若千年沉积的愁绪,浓的化不开。
心,被揪扯住了,再次系在他的身上,或者说,从来不曾离开?
贪婪的将他所有的影像印入心中,我微微的动了动嘴角,笑了,唇中,已然一片苦涩。
轻轻的转身,遥望月色,丝已恢复漆黑,我身形一动,就待掠去。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不轻不重的声音,冷然,如冰!
我僵硬了身体,在无数个念头闪过后,飘落他身后——我还是没有勇气面对他。
“你果然知我。”我苦笑,吐出的声音艰涩无比。
他没有武功,根本不可能听到我落地的声音,如此肯定与清晰的判断,来自于他对我的熟悉。
在我回归朝堂的第一天,他笃定我一定会摸进皇宫——见他。
天下如果有一个人能如他般轻易猜透我的心,那么我死一万次都够了,但是如果是他,只要一句话,我引颈就戮。
他慢慢的转身,那绝世无双的冰颜又一次绽放在我面前。
黑色的双瞳中,透明的看不到一点情绪,象看穿了人间所有的沧桑,融进了万载的清秋,不屑人间情事,冷眼旁观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