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白满腹心事地出了门,让朱莺、青雀把东西放下。门外前来诊病的太医还没走,江水白瞥了他一眼,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她怎样了?”
“娘娘脚上的伤原本就未好,落水后又着了凉,再加上……陛下太过勇猛……”
江水白挑着眼睛,阴阳怪气地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烟波殿。回去路上她在心底里骂了一路狗皇帝禽兽不如。
江月白躺在床上,听着身后江水白一行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翻过身来,把手捂在眼睛上。
浑身上下都酸痛得很,她心里半是苦涩半是甜蜜,但终究是办成了一件大事,她的心也安定了一些。
“江水白拿了些什么来?”
金燕把东西清点了一下报道:“百年老参两支,冬虫夏草一盒,鹿茸两对,还有当归、阿胶、杜仲、何首乌……娘娘,都是些滋补的草药。”
江月白愣了一下,抓着被子的手握紧又松开,不自然道:“谁稀罕她这点东西。”
但嘴角却悄悄往上勾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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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江水白接到江月白信笺的时候还有点不可置信。
“小幺,你说她请我干什么?”江水白把手中信纸上的那几行字看了又看,“这不会是鸿门宴吧?”
零零一:“说不准哦。亲亲要去吗?这些天淑妃实在太嚣张啦,亲亲可以去打脸一波哦~”
那天回来之后,零零一终于反应过来江水白是去给江月白送药的,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气得他以电击相威胁。江水白本来想过两天再去看看,看零零一这样也只能作罢。不过自己去和别人请是不一样的,零零一不但不阻止,反而还有点想撺掇江水白过去搞一波事情。江水白不想搞事情,但江月白怎么说也曾经救过她,她确实想再去探望一下。
江月白来信请她去烟波殿坐坐,也没说是什么事。她仔细想了想,这半个月以来,皇帝似乎都宿在那边,赏赐像流水一般往那边送,相比之下,玲珑轩这边简直可谓低调。她应该也没有什么被害的价值,脖子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只要避开那个阴晴不定的昏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江水白最后还是决定过去一趟。
她再三打探皇帝的出没规律,又给江月白写了回信,非常婉转地表达了自己不想和皇帝撞上的想法。江月白也没多为难她,直接给了她皇帝近期的行程,拍板定好了时间。
两宫距离其实并不很远,但是江月白忙于侍奉皇帝,江水白忙于躲避皇帝,因此平时几乎没有交流的机会。半个月以来江水白再次踏入烟波殿,恍然惊觉这里变化不小。上次来的时候庭院里还光秃秃的,如今已是繁花满目。室内的物件添了不少,香炉里也点上了好闻的香,幽静文雅得和江月白卧床时完全两样。
江月白的变化也很大,她出现在中堂的时候江水白差点没认出来。她眼角眉梢增添了几分妩媚的神色,眼波流转间有了成熟的感觉,妆容也更加艳丽,像一朵彻底绽开的芙蓉花。和她相比,江水白莫名觉得自己气势矮了几分。
“父亲传来消息,下月初和哥哥来宫里。”江月白坐下便直入主题,递给江水白一张单子,“这是我列的赏赐,你看看还有没有要填上的。”
江水白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在这边还有父亲、母亲和哥哥。
她拿过单子看了看,江月白做事很严谨了,把她要给的那份也加了上去,一条一条列得清清楚楚。江水白本来就是半路出家,这些日子虽然学习了不少,但对这些事仍是半懂不懂,自然没什么可加的。
“你看着办就好。”江水白其实觉得对方有点陌生了,两个人难得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商量一件事。她迟疑着刚想试探一下缓和态度会不会触发电击,就看到银鸥急匆匆从外面跑来,慌张道:“娘娘,陛下突然回来了!”
江月白还没动,江水白“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怕什么来什么说得就是今天了,江水白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被正主抓到的隔壁老王,心态非常之爆炸。
这些日子她真是想起那一晚的遭遇就感觉脖子疼,见着那个昏君本能就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