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钟叙再次醒来时,迷迷瞪瞪之间他注意到自己已经从医疗舱里出来并躺在一床铺垫着柔软被子的床上。
“你到底是谁?”
就在钟叙眼帘颤动,刚刚醒来的瞬间,一个已经等了许久的声音立刻在床边响起。
钟叙侧头看去,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双手抱臂,浑身气势巍然声音冰冷而急切地朝他询问。
眨眨眼,钟叙看向冀苏,此时冀苏正好挡着窗户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使得他逆光站着,让钟叙有些看不清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钟叙此时还有些没睡醒,他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半张脸,整个人也往松软的被子里缩了下,这是他赖床时会做的动作,完全就是下意识的。
但他不知道,他这下意识的举动让站在床边的冀苏瞳孔紧紧地缩了起来,抱臂的双手更是在这一刻垂了下来。
只因为钟叙此时的姿态像极了那人,每次他一大早去找那人时,总是在床边能够看到这样的一幕;而他每次都会伸手彻底把床上缩进被子里的人那身上的被子彻底掀开。
而这时下意识想赖床的钟叙也被3039给吵醒了。
“宿主宿主!你还有心思赖床??冀苏都来兴师问罪了啊!”
这话在钟叙脑海里响起,瞬间就让钟叙一个激灵的彻底清醒过来,然后他也想起了前一刻在他耳边响起的问话。
他猛的睁开双眼然后把盖在脸上的被子掀了开来。
“呃,不好意思,睡迷糊了。”钟叙尴尬的解释了句。
冀苏抿了抿嘴唇,垂落在身侧的双手都攥成了拳头,他的目光更是紧紧的锁在钟叙脸上,片刻后才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问的问题。
“你到底是谁?”
这问题,钟叙倒是一早就想好该怎么去回答。
直接说自己就是终虚之,那肯定是不合适的,他这种死了变成另一个人重生的情况没法解释,说是异常不是不行,但是这样即使他相信冀苏也还是会不安全。
他可不想出什么意外。
“抱歉冀先生,请原谅我利用你了。”
钟叙这话一出,冀苏立即就变了脸色,周身的温度更是能感觉得到的低了下来。
“谁给你的胆子?虽然你现在得救了,但你就不怕我随手就捏死你吗??”
话里的怒气清晰可闻,仿佛钟叙下一句话再不能让他满意的话,就别怪他出手无情的样子。
钟叙对冀苏的怒意倒是镇定得很,因为他自认为自己的面子对冀苏来说还是够大的。
“有人跟我说过,如果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寻求你的帮助,看在他的面子上,你会帮我的,我这次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否则也不会在这三十年后才用上这个我以为不会用到的承诺。”
他这话已有所指,冀苏第一时间就从这番话里听到了他想听的东西。
“你说的有人是终虚之?是他吗?是他让你来找我帮忙的对不对?”
冀苏身上的低气压顿时散了许多,冷峻的表情也变成了惊喜。
“是国师大人没错。”钟叙点头。
自己叫自己大人,钟叙心里敢怪怪的
“你跟虚之哥哥是什么关系?他都跟你说过什么?你也有跟你提到我的事情吗?你帮过他?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一连串的疑问从冀苏嘴里问出,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把钟叙搞得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问题才好。
“你问题太多了,我一个一个回答吧?”
“你说。”
冀苏说着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期待的看着钟叙,迫切的想从他嘴里听到疑问的回答。
说起来异世界人的寿命平均是200岁,这里的人虽然同样18岁就算成年了,但他们的成年期会很长,直到150岁的时候才会开始衰老。
所以即使钟叙说自己30年前就认识这个世界的自己,那时候现在的他有十几岁了。
钟叙直接以自己的记忆和系统的帮助下编造了一个经得起查验的往事,在这个往事里,钟叙是终虚之在3150年的时候在他游玩世界的途中在一个小村庄里收的一名弟子。
终虚之在那半年里教导了他许多东西,更是因为他的好奇询问,终虚之也跟他说过许多君王兄弟间的趣事,临走前,终虚之给了他一个联络号,像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模样,告诉他真遇到什么困难过不去时,可以拨打那个号码。
甚至连最初话语该怎么说能够得到对方最快的帮助,终虚之也告诉他了。
听完钟叙的自述,冀苏立刻用智脑查询了三十年前终虚之临死前的行踪来,果然很快就查到了当时终虚之确实在钟叙所说的那个小村子,也确实在其中呆了半年。
“你还真的是虚之哥哥的学生?”冀苏说。
虽然是问句,但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肯定。
钟叙点点头,坐在床上,他抓着身前的被子,说:“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也不会想着联系你,这一次实在是麻烦你了,同时也很谢谢你,我知道为了我那一句不清不楚的话,你肯定花费了不少力气,就是那来营救我的3个收容人员,也不是普通的小队。”
冀苏心道,那当然不是普通的收容小队,极光小队,队长就是身怀灭世级异常的殉节者骆谴,平日里对他们的调动都是危险至极的任务,这次把他们调来当救援人员,那可是花费了冀苏不少权限的。
要不是通话那时候他以为那头的人就是终虚之,虽然很离谱就是,明明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跟他通话,但现在世界都频频冒出各种没有任何科学可言的异常了,万一死去的终虚之真有可能复活了呢?又向他进行了求助,而他忽略或者不信,后面得知事实的时候,他绝对会原谅不了自己。
即使终虚之复活的可能性很少,即使到头来确认自己救的人确实不是终虚之,冀苏也没后悔自己当时坐下的那个决定。
现在虽然救的人不是终虚之,但也是他临终前最后的一个学生不是?
“你知道就好。”冀苏说。
说完,冀苏就从椅子上站起身,虽然这次对他来说就是白费了力气,但知道终虚之让他学生有麻烦是来找他帮忙,而不是去找他那贵为君王的大哥,这一点倒是让冀苏心情舒爽了许多。
至少这表明着,在终虚之的心里,他比他那哥哥冀望要靠谱得多了,光是这一点,就让他觉得这一次花费的代价值了。
看着冀苏要离开,钟叙连忙把人喊住。
“等等。”
冀苏转头:“?”
钟叙说:“你帮了我,虽然是因为我老师的缘故,但我不能让你白帮忙。”
冀苏上下打量了钟叙一眼,像是把他从里到外的都看了一遍,脸上是完全不信钟叙这么个30年来什么名堂都没闯出来,需要假扮他终虚之来向他求救的人能够有付出什么。
这表情很直白,就差没把嫌弃二字直接说出来了。
钟叙瞧着冀苏这看不起人的样子,就觉得手有些发痒,他现在真的是想像以前一样,直接给冀苏的脑瓜来一记爆栗。
搓了搓有些痒的手,钟叙才接着说道:“我在北沧市居住了很久,游方殿出现时我就在那住了,虽然我没有进收容所,但这些年住下来,我对游方殿的收容有了一些想法,你要不要听听?”
游方殿的收容措施,不仅是在北沧收容所里是研究员们头等的大事,就是1号收容所现在也分出了大部分研究员来研究游方殿的收容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