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晚上他去了教练家里,发现没人。他给教练打了电话,教练说在医院。
薛鸿匆匆骑车又去医院,这才知道张阿姨最近心脏不好,在住院,要准备做心脏搭桥手术。
医院大概是薛鸿这辈子最讨厌的地方了,他一进去,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会烦躁不安。
当看到张阿姨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时,薛鸿差点哭出来,有些生气地和教练埋怨,怎么不早告诉他。
“嗨,就听医生的安排,做手术就好了。年轻人好好上学上班,不用操心我们,都有医保的。”
教练嗓门一如既往得大,怕吵到自己妻子休息,就拉着薛鸿出去再聊。
两人蹲在医院外面,薛鸿注意到教练平时都不抽烟的,这时候烟都随身带着了。
他看着教练抽烟,也学着要了一支。
教练瞪他一眼,想了想还是给了。
薛鸿只抽了一口,那口烟闷在嘴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吐,差点呛到,说什么也不抽了。
教练闷闷地笑,在黑暗之中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薛鸿心里难受,“我有认识的朋友当医生的,我去帮着问问。”
他一边发短信,低着头,眼泪啪嗒嗒往下掉。
教练笑话他,“多大了,哭什么?你阿姨身体一直不好,好多年了,这次彻底做手术,就能好不少。”
薛鸿对父母没有概念,对他最好的年长一些的人也就是教练夫妇了。他在高中时候没什么钱,为了锻炼参加比赛却需要吃大量的肉。阿姨总给他煮牛腩,那时候的牛肉就已经很贵了,教练自己家都不舍得那么吃肉。薛鸿一直都很感激,这么多年从来没忘过。
他很快收到了于姐打来的电话。于姐是江疏白的未婚妻,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刚订婚没多久。她家就是开医院的,医生世家,一家子都是医生。
薛鸿在电话里说了情况,又问了教练张阿姨的姓名,住院房间。
于姐很快回道:“放心吧,姐帮你安排。你要怎么报答我啊?”
薛鸿想了想,说:“我不带小白去跑山。”
“你本来就不能带他去!先欠着我的,回头有的要你忙。”
薛鸿也不敢说反驳的话,小白一米九的身高,那么大块头在于姐面前都只能老老实实挨打的份。而且于姐总是发些带很恐怖图片的好友圈,他更是不敢不听话。
挂了电话,薛鸿就和教练保证,肯定会找最好的医生,住最好的病房。
教练只当是薛鸿的心意,找了熟人问问,这样也妥当,他也就没再多说。
几天以后,薛鸿花了十几万帮张阿姨转院,安排了做手术的医生。
他这时候才知道赚钱的好处是真的多。以往要花钱,都是日常开销,还没有过一下子这么大一笔的时候。他也没和教练说实话,只说都是朋友照应。
更让薛鸿感到一种恐惧的其实不是病痛对人类的折磨,而是教练在面对妻子的病情时,整个人就像是要垮掉了一样。
昔日里烟酒不沾,现在明知道对身体不好也会偷偷抽。那么热爱工作的教练,担心妻子也请了长假,因为请假太久,搞不好之后都没办法再回到学校。人看上去也瞬间苍老了许多,神情恍惚,耳鬓间都透着些白发。
薛鸿隐约察觉到一件事,人类的生老病死,比起病痛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似乎是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