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树将一张纸质档案给她：“这份档案你应该看过了吧，32岁，寿终正寝。”
尹故接过纸，上面的头像更加清晰，有五六分像自己的奶奶。
“我有一些猜测，具体的需要等会对你使用溯源。”
“什么是溯源？”
生命之树似是想了想：“比如这是一张纸，我对它使用溯源就可以看见它的原材料，它的木材来源，它的种子，种子是从哪棵树上落下来的，这棵树隔壁的树长什么样，有什么鸟在它身上筑过巢……就像蜘蛛网，我可以纵向追溯本源，也可以横向探索相关的事物，再进行二次溯源。”
尹故了然地点头：“其实我也很想知道。”
“可能会费点神，所以必须要在这里，这里能隔离外部的异能波动，也比较安全。”
尹故点头：“那我们开始吧。”
“稍等。”生命之树端出一根试剂：“这是镇定剂，可以稳定你的精神状态，溯源会很累，而且鉴于你时间异能的特性，你可能会精神分裂……这是旧人类的说法。”
尹故听到精神分裂，有点被吓到：“你能具体和我说说吗，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生命之树点头，表情非常认真：“你很有可能已经几千岁了，你之所以能活那么久，是因为你在不停地变年轻，你一旦苍老，就可以倒退回年轻的时候，与此同时你的记忆也会倒退到那个年纪。”
尹故没有说话，不知为何，她此时反而镇定了下来，她十指交叉坐在凳子上。
“这样来说，你其实可以有很多个十九岁，也许第一个十九岁你长大成为了一位基地的老师，第二个十九岁你在十年后成为了基地的掌权人，第三个十九岁你长大以后成为了一名游猎者……以此类推，你可能有很多个人生，她们一起涌入你的大脑，你可能会直接崩溃，忘记自己是谁。”
尹故：…………
“真的……这么危险啊，那我能不能不溯源？”尹故真的有点退缩了。
生命之树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这个异能我每五百年才能用一次，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但是这可能关系到一件比较复杂的事情，议事院也已经通过了。”
尹故其实早就知道，金属国之前没有伤害她，一大部分原因是她没什么用，但是在真正需要她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尹故的手都抖了：“我……我能给忍矜打个电话吗？”
生命之树伸手指门：“自便。”
她从椅子上弹起来往门口快步走去，她一边走一边打电话，一开始没信号，但是在离开那扇门的一刹那，信号就立即连上。
“喂？”
“我很快就过来，你别害怕。”
“也没什么，你别过来了，我结束了就回去，你别着急，在家等我哈。”原本想脱口而出的紧张、害怕，也不知怎么的，在听到那个声音后，就突然像是被一阵风吹成了微不足道的粉尘，心跳都缓了下来，软化成心安。
“……那好，你注意安全。”
尹故挂掉电话，擦掉眼角的眼泪，又打了个电话给国王，确认了一下真实性，得到确切的回复后，她又把文书的编号上传手机核查，也确定了这是一份生效的文书。
她叹了口气，慢慢踱到凳子前：“树啊，能不能告诉我这会牵扯到什么事情？”
生命之树的脸上带着点玩味：“无可奉告，机密。”
其实她隐隐猜到这可能牵扯到一些比较复杂的事，不得不通过她的记忆去寻找答案。
但是任谁活得好好的，突然要冒着关小黑屋的风险被抓起来，肯定也受不了。
曾经金属国把她当成保护动物，只是因为她没什么用处，但是一旦她能派上大用处，她就失去了这种保护。
她现在唯一不舍的是忍矜，只有他对自己是纯粹的好，不掺杂利益。
尹故垂下眸子，收拾好心情：“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才能控制住自己。”
她指了指自己的头：“控制住自己不分裂。”
生命之树笑了笑：“相信自己，坚定自己是谁，把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当做过去的记忆，作为一个旁观者去观察，不要沉浸其中。我只是说你有可能会分裂，但这是概率事件，你明白吗？”
尹故点头，拳头微微握紧。
“你需要缓缓吗？我看你有些紧张？”
尹故摇头：“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自己已经几千岁以后，我就有种莫名其妙的自信。”
生命之树笑了笑，她走上前，把镇定剂注射进身体：“我们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