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四十块里面你能挣到多少？”
对于这个比较敏感的问题饭錧老板迟疑了一下，可最后还是老实回答，道：“现在餐饮业的毛利都很高，一般都在百分之六十左右。”
“也就是说，就算你每桌少收五块钱，毛利率也能达到百分之五十左右，对吗？”
说到这里，沈青没有给对方回嘴的机会，接下来就问出了一个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题：“中国人有一个很有特点的民族特性，不知道罗老板听说过没有？”
“什么民族特性，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沈青闻言不由微微一笑，然后才接着说道：“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中国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贪小便宜。”
这位饭馆小老板猛然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于是一脸茫然反问了一句：“中国人的确喜欢贪小便宜，可这跟发放优惠卷好像没什么联系啊？”
看着这位饭馆小老板，正如同好奇宝宝一样用一种疑惑眼光盯着自己，沈青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因为这种十分简单的营销常识在他生活那个年代，估计连小孩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看来这个年代的商人，还真是白痴得可爱！
于是，他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你想想那些口袋里揣着优惠卷的顾客，要怎样才能将这些优惠卷当成现钞用掉？”
“那自然是再次来这里吃……”
说到这里，终于弄明白这种所谓优惠卷有什么作用的饭錧老板双眼不由一亮，然后就自言自语叹息，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么简单的方法，我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在这个大多数人还不知道‘营销’是什么东西的时代，如果你能想出这种超前的营销手段，估计早就发财了！”
喝了一口清茶，发现身边小老板正用一种敬佩眼光呈四十五度角仰视自己，刚才白吃了一顿免费午餐的沈青又向对方伸出了右手，道：“兄弟再帮你支一招，保证你这个饭馆不用一个月就能火起来。”
看着对方伸到自己跟前的右手，已经对眼前“同志”佩服得五体投地的饭錧老板自然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于是连忙从柜台取出一叠十元钞票恭恭敬敬递到对方手中。
“怎么都是十元一张，难道就没有一百元的大钞吗？”
话一出口，平时早已经习惯于使用百元大钞的沈青就知道要糟糕，因为在1987年的中国根本就不存在面值百元的粉红色钞票。
果然，沈青这句超前二十年的话语，立即让饭錧老板向他投来了奇怪眼光。
“开个玩笑，千万别介意。”
接过钞票打了个哈哈，沈青就微笑着给对方支出了第二个营销招数：“从明天开始，你就叫一些亲戚、朋友来饭錧白吃白喝，造成这里生意兴隆的假象。”
“造成生意兴隆的假象，这又是为什么？”
“这牵扯到中国人的另一个民族特性，那就是喜欢凑热闹。”
说到这里，沈青伸手在身边小老板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道：“只要你能够死死抓住中国人喜欢贪小便宜及喜欢凑热闹这两个民族特性，那么在这个年代不管做什么生意都将是无往不利。”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眼见对方起身就准备离开，这个时候也看出这位年青男子不是普通人的饭馆老板，连忙起身亲自将对方送出门口：“不知道先生住在何住，以后也好不时请教。”
“请教就不用了，因为我马上就会离开这座城市。”
也许是身边一脸恭敬的小老板，让他又找回了一点作为“凤凰集团”董事长走到那里都受人尊敬的良好感觉，于是转头给了对方一个灿烂微笑：“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深圳找我。”
对，他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深圳，一个在1987年遍地是机会，遍地是黄金的新兴经济特区。
因为他十分清楚，1987年的中国依然还在实行从计划经济向市场过渡的双轨制物价体系；股票与期货这两个名词在中国人的思维中还没有正式出现；依然还在实行福利分房的中国人，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房地产这个新兴产业，将会在国民经济中占据怎样重要的地位。
至于作为网络拓荒者的“网易”总裁丁磊，创造了网络游戏财富神化成立“盛大集团”的陈天桥，首创零进货模式成立“国美电器”的电器零售业大亨黄光裕，以及后来手执新南威尔士大学太阳电池研究领域博士学位，依靠太阳能电力研发销售成为中国内地首富的施正荣，这个时候都还在学校接受中国陈旧教育体系的“毒害”。
更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作为经济特区的深圳将会在未来几年迎来发展黄金时期。
这使他可以在深圳轻易聚集起一笔资金，然后抢在丁磊之前成立网易网络，抢在陈天桥之前从韩国引进后来风靡一时的传奇游戏，抢在黄光裕之前首创零进货商业模式，抢在施正荣之前投入巨资进行太阳能电力研发与销售……
想到自己将会在这个经济迅猛发展大时代中，重新白手起家创造另一个“凤凰集团”商业神化，在另一个世界已经对挣取更多金钱彻底失去兴趣的沈青，这个时候似乎也重新对那种精美印刷品产生了深厚的兴趣。
这一刻，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丁磊、陈天桥、黄光裕、施正荣的灵魂都已经附着在了他的身上。
而就在他离开几小时之后，几名国安局成员就紧接着走进了这家小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