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到楼梯口,恰好周烨刚刚上来,和蒙着面的凤雅打了个照面。
电光火石,这是他们今生的初次照面。
凤雅权当不知道上来的是淮南王周烨,做了个揖,上楼。
周烨的目光和她对视了片刻,庸王便上来说话了。
“老四,你去凤鸣寺祈福,怎么今天就回来了?”庸王周煜说道。
庸王这个人,当真应了他的名儿,“庸”,庸庸碌碌无作为,一辈子就爱看个戏,捧个歌舞伎。
周烨的目光朝着刚刚那个女子上去的楼梯看了一眼,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发生了点事儿,就提早回来了,担心父皇的病情。”刚回过神来,周烨还有些心不在焉。
庸王看了看周遭,低声对周烨说道,“你少来了,离你当皇帝不远了。”
两个人坐在包间的雅座上,品着茗,周烨笑了一下,“不怕治你大不敬之最么?”
“躺床上起不来了,话也说不出来了,谁治罪?”庸王又抓起一把瓜子磕起来,接地气得很。
“我。”周烨又笑,目光又瞥了台阶一眼,“刚才是谁唱曲?在楼下听了一耳朵,清丽之音,不错。”
“你连她都不知道?”庸王一副“你也太老土了吧”的鄙夷表情。
“真不认识。”
“凤雅啊,宜京城里的头牌。”
周烨端起茶杯,轻啜,“凤雅又是谁?长得可漂亮么?”
庸王努了努嘴,“就是刚才你看见的那位。那叫一个漂亮。”
“我没看见她。倒是她,像是见过我的模样。”周烨回想那个女子的模样,睫毛很长,目光清澈如水,却有些躲闪,好像藏了某种心事。
“你这堂堂的战神,谁不认识?”说到此,庸王好像为这个亲弟弟骄傲。
“我当时回城的时候,戴着面具,没人知道我长什么样。”
“虽然没见过,淮南王百里无一的好相貌,却是人人都知道的。怎么样,看上凤雅了,若是看上了,再让她下来给你唱一曲。来人――”说完,庸王就让这舞乐坊里的妈妈把凤雅叫出来。
不多时,却传来消息,说凤雅抱恙,唱不了了。
“得,今天唱不上了,既然今天唱不上,那要不然晚上,让她去你的府上唱?”庸王对着周烨挤了挤眉眼,什么意思,非常明白了,这种歌舞坊的女子,最容易得手,她们巴不得一步登天,用你王爷的身份,睡了也就睡了。
“还是别了。”
“你别说,真有必要,今儿御史大夫跟我说,皇上的病,需要冲喜,冲喜的时候,唱什么,这是门学问,要不然,放到你府里,先?”庸王一副得意的神色,对周烨说到。
“歌舞的事情,我不懂。”
“你是不懂,可你府里那位懂啊。你那位母夜叉,作天作地幺蛾子比谁都多的侧王妃,也就你能镇得住她。”
“你可别逗了。”
“就这么定了。别欲拒还迎了。”
淮南王又笑,那笑,带着坏,带着“送来我看看,她到底哪里漂亮”的意思。
妈妈已经去楼上跟凤雅说了。
凤雅进了自己的房间以后,胸口起伏,惊慌未定。
怎么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今生还能再遇见他?而且比前世相遇的时间,还提前了一天?重生了一回,还是没逃脱遇到他的命运?
前世,她是他身边的细作,他对她可算是宠极了,宠到她自己可以诛皇后,让裘鸣凤当了人彘,凤雅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主儿,直到最后,城破,凤雅都不晓得周烨去了哪里,凤雅前世就猜不透周烨的想法,甚至觉得他有利用自己除掉异已的可能,至于爱,那是半点也没有的。
他对她没有,她对他更没有,她只是通过她,了解载国的军情,透露给自己喜欢了好些年的老师夏玄,这些,大概直到她死,他都不知道。
再世为人,凤雅醍醐灌顶,很多的人事都很明白了,唯独周烨,像是深水井,怎么都想不通他,也看不透他。
她现在还是心怀侥幸,希望她和周烨不再继续交集,否则,她就白重生了一回,又会变成千古罪人。
正在想着呢,妈妈就上来了,告诉了凤雅,晚上去淮南王府的决定。
凤雅心惊肉跳,怎么她已经扭转了历史了,还是向着原来的方向发展?
“我能不能不去?”凤雅一激动,从床上站了起来。
“那你得跟淮南王说去,他的决定,可是一般都不改的。”妈妈白了凤雅一眼,便下楼了,暗骂这个姑娘不懂事,这样乌鸦变凤凰的机会,她不珍惜。
凤雅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起来,命运轮回了一次,还是没能躲过和周烨的交集。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凤雅决定去药店买些党参,让人家磨成了粉,带在了身上。
因为上次,她第一次去淮南王府,在走廊里,正好看到一个小丫头,端着一碗鸡汤准备去送给正妃蔡文柳,而这碗汤里,放了红花,蔡文柳刚刚小产,这碗汤是谁做的,不言而喻,蔡文柳也是大家出身,对这点伎俩心知肚明,她自然不会喝的,留着这碗汤便是证据,她从此抓住裘鸣凤的小辫子不放,淮南王对这件事情又睁只眼闭只眼,蔡文柳心里更加气愤,从此斗争开始白热化,这碗放了红花的汤就是两个人明面上争斗的开始,凤雅一定要阻止,要让他的后宫消停,不内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