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速之客,是昔日杜九凤的老师,叫夏玄。
自从朱九凤和老朱闹掰,改了母姓,离家出走以后,夏玄也有四年的时间没有上门了,这次上门,老朱还是不怎么待见他,不过,夏玄毕竟是教书先生,智谋多,老朱便把这件棘手的事情跟夏玄说了,夏玄莞尔一笑,“那有何难?”
说完,他便在老朱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老朱听闻,大喜过望,他一拍大腿,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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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王府的侍卫,几天前就开始清路障,让闲杂人等不要出门,莫要挡了淮南王和侧王妃的路。
这一日,淮南王府的一众人等,在空无一人的大路上走着,马车和轿子,铺满了整条路,彰显着皇家的排场。
淮南王旁边骑马的一品武将阮巡禀道,“王爷,马上要中午了,走了一上午,人也累了,不如在这里休息一下?”
淮南王挑起马车的帘子,看了一下快到头顶的太阳,“好。”
回到轿子里,他还捏了裘鸣凤的下巴一下。
裘鸣凤挑帘看了帘外一眼,便看到了外面的那棵大柳树,说到,“王爷您看这里,柳树枝繁叶茂,农田也郁郁青青,都是王爷把璃国的那群**子给震住了,我们才有了这大好光景,臣妾代替百姓谢谢王爷。”
说完,她作势就要跪下来。
淮南王周烨知她是装腔作势,他怎么能让宠妃在马车里下跪?
周烨双手扶起了裘鸣凤,裘鸣凤对着他嫣然一笑。
裘鸣凤心里暗骂:这些挨千刀的,怎么做事的?怎么还没把东西给王爷?
她打开轿帘,看到阮巡一脸衰相地看着她。
她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又在心里暗骂:没用的东西!
这时候,却听到人群中有吵嚷的声音,打扰了淮南王的安静。
淮南王对着阮巡说:“去看看怎么回事。”
阮巡领命而去。
不多时,阮巡领着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上来了,还说是这个胖子惊了王爷的驾。
“草民不是要故意冲撞王爷,实在是要给王爷送一件祥瑞之物。”中年胖子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冒汗,瑟瑟发抖,他还捧了一块石头,裘鸣凤不认识此人,他捧的那块石头,她却是认得的,心里一惊:这些狗奴才,怎么办事的?怎么埋下的东西,被人抢先一步挖到了?如今话语权已经不在她手里,且见招拆招吧。
“来者何人?捧一块石头又是干嘛的?”淮南王掀开马车的帘子,打量外面这个圆滚滚的中年胖子。
“草民朱朝仁,是这凤鸣村的普通村民,这边的地,正是草民家的,前几日,草民来看自家的地,坐在那边的大柳树下休息的时候,觉得那边的地略有不妥,便挖开了,却不想,挖到了这样一块石头。”说着,朱朝仁通过武将阮巡把石头交给了淮南王。
这是老朱第一次见皇亲国戚,紧张无比。
裘鸣凤杏眼圆瞪,紧张地盯着老朱,心想:这种乡村野夫,出来捣什么乱?他若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明儿便将他五马分尸。
她刚要旁敲侧击让钦天监过来,老朱却又说了:“这棵大柳树在这里,已经上百年的时间了,枝繁叶茂,泽荫后人,好像是大吉大利之相,看起来这里的风水不错,不过前几日,我发现了这块小小的石头,我才将这各种的缘由,明白一二。”
淮南王来了兴趣,他微皱了一下眉头,让阮巡撑着帘子,他靠着马车窗户,说,“把你明白的这一二说来听听。”
“万事万物,都是相互生存的,外人只看到树高叶茂,都道是这棵树自己的本事,其实不然,依草民看来,正是由于地下这块凤引九雏的石头,让这棵树的风水变成了方圆十里的唯一,王爷且看看,方圆两里地内,哪还有这么大的树?都是一样的气候,一样的天地,为何独独这棵树长势这么好?凤引九雏的意思,就是天下太平,乃是祥瑞之兆,看这块石头上的字体,和石头的外观,像是有个几百年的历史了,否则,也镇不住这里的邪祟。凤,有母仪天下的意思。也是在说,将来的皇后娘娘,一定会正位东宫,天下太平,而这棵柳树――”说完,朱朝仁便朝着身后的那棵大柳树看去。
“这棵柳树会怎样?”淮南王又问。
果然,乡间的地方,这种事情多,而且,说得玄之又玄。
就见朱朝仁盯着那棵大柳树,叹了口气,说到,“此块石头出来了,想必过不了几日,这棵大柳树,也该寿终正寝了,枯黄叶烂而死,它之所以长了数百年而不衰,盖因为地下有凤引九雏这四个字镇着。此块石头乃是祥瑞之兆,所以,草民今日特别冒着被杀头的危险,献给王爷。”
这是老朱头一回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还是在皇亲国戚面前。
为了这些话,他在家里可是练习了几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