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香也笑了笑,说:“是真的,那个林总喝酒真有意思。你说怪不怪,梅儿,听史老板说那个林总快四十岁了还是个单汉,蛮可怜的哦,真的。”
梅儿放下手上的针线活,问她:”瑞香,你不是心痛他吧?瑞香,你这个人心太软了,搞不好以后会吃亏的。我跟你讲,别看那些人喝醉了酒跟死虾样,平时风流得很呢。“
“风流也要看怎么个风流。林总满腹的文才,我觉得他风流也是高雅的风流”瑞香自言自语地说。]
这是十一月中旬的一天,沉沉的天空铅云密布,寒风吹过路人稀少的半边街,卷起一片片落叶,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瑞香从农贸市场买了一些菜,往宾馆方向走去,感觉睫毛上落下了白绒绒冰凉凉的东西。她向上一抬眼,见星星点点的雪绒花在空中悠悠地飞舞着。哦,下雪了。她不知为什么心一下子变得轻松雀跃起来。
一九九七年的第一场雪,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千山万壑间的牯岭。
瑞香刚走到新华书店门前,地上已有了些花白。她把提着的菜换了一下手,抬头见陶石贵正挑着一担干货踏上雾凇酒店门前的台阶,忙喊道:“石贵哥,石贵哥!”并加快了脚步。
听到喊声的陶石贵将担子搁在台阶上,望着走过来的瑞香,微笑地问她:“瑞香,怎么让你买菜?”
瑞香喘着气走过来:“宾馆的人都回去了,只留下我们三个人。宋师傅要去办点事,所以我就帮着来买点菜。石贵哥,好久没看到你呀?”
“你还好吗?”一见到瑞香,陶石贵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还好。石贵哥,你最近回去过吗?也不知道我家里还好不?”瑞香跺了跺鞋上的雪花,问。
“我也一直没回去,应该还好吧。”
瑞香望着陶石贵有些躲闪的眼睛,觉得有点奇怪,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便说:“石贵哥,你忙去吧,有空来宾馆坐坐。”
陶石贵忙答应着,并叮嘱她走路小心些,下雪路不好走。
告别陶石贵,瑞香边走边想,石贵哥今天怎么啦?原先见到时嗓门大大的,今天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低眉垂眼的。唉,刚才忘了问他遇到了什么难事啵。大家在山上谋生也不容易,遇事都要互相帮助才好一路上走着想着,快要下坡时,见史老板和南方旅行社的林总正从一辆出租车里出来,俩人争着要付车费,然后上了台阶进了宾馆。
刚进大厅,就见宋师傅从楼下上来。他看了看瑞香买的菜,说:“瑞香,你把这些菜先洗下,我这就去买点荤菜来。菜买的少人家也不愿意送。史老板中午要请人吃饭,我快去快回。”
瑞香点头答应后,高兴地对坐在总台里的梅儿说:“梅儿,快出去看啦,下雪了。”
“下雪有什么好看的”梅儿站起来伸伸懒腰,说,”看样子今年节都回不去了”
瑞香有些不明白:“怎么回不去?”
梅儿走出总台看看瑞香手里买的菜,撇了撇嘴:“要不是中午有客来,我们又要吃斋啰。”她望了望门外扬扬洒洒的雪花,说,“今年节庐山生意一定很好。广东人来的多,我们想不到回去过年啰。我跟你讲瑞香,到时候肯定要忙得一蹋糊涂。”
瑞香听她这么一说,笑了笑:“不至于吧?”
梅儿搓着手,说:“瑞香,你以前没在宾馆做过,不知道。那些广东和港澳的游客最喜欢节上庐山来看雪景的。其实有什么看头?冷死人的。”
瑞香边说边下楼:“那当然不同,广东那边没有雪嘛。”
下楼进了厨房,里面冷冰冰的,如同一座冰窖。瑞香烧了一大壶水,把菜洗过后,见宋师傅还没回,就擦干了手上楼来,与梅儿聊起了天。
三楼史云甫卧室里,林晓笕喝了口茶,说:“史老板,你这家宾馆给人的感觉蛮好的。只是这大冷天光有电毯还是不行。据说南昌洪城大市场有一种电风机,价格不贵,你买些来给每间房都装一台,那感觉就上去了,我估计你节会赚足钱的。”
史云甫默默盘算了一下,说:“林总,我是第一次也是第一年包宾馆,对行还真摸不透呢。按你这么说,今年的冬天还有戏?”
“应该说没有问题。我已接到了广东那边好几家旅行社的询价,看样子来势还蛮猛的。”
史云甫拍了一下大腿:“好,我明天就去南昌。”
“那好,你装好后,节期间每天给我十间房,不够我再找你要。到时候你一定要买我的账啊。”林晓笕说。
“林总说的哪里话?”史云甫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给家里的妻子打了个电话,告知中午不回去,要陪上来的林总喝两杯。王淑云自然是让他少喝点酒,注意点体云云。关上手机后,他笑呵呵地说,“我那个老太婆啊,不是担心这个就是担心那个。”
林晓笕端着茶杯,羡慕地说:“史老板,有人担心是好事啊。像我这样,进门一盏灯,出门一把锁的,真的好羡慕你呀。”
“林总一个人?不会吧?像你这样一表人材的,怎么可能呢?”
林晓笕乐呵呵地告诉他,自己年届四十,尚未婚娶,标准一个未婚老青年了。
“谈没谈?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史云甫认真地问他。
“罢了罢了,我搞怕了。”林晓笕摆了摆手,“谈起恋来,个个是温脉脉的;一到谈婚论嫁,就像是仇人,没一个好脸色。我啊还是边谈边唱吧。”
“这么说来,林总还是有红颜知己的嘛。”
“你不要吓唬我,我一听到红颜知己就头皮发麻。史老板,我跟你说你别笑我,我现在呀是只谈红颜不做知己。”林晓笕喝了一口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