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数道目光同一时刻落到了他的身上，黎生感觉喉咙发紧，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蒋锐的一角衣服。
他是想低下头的，可视线一时之间没办法移开，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站在最前面的一班班主任，带着些许探寻地看向自己握着衣角的手。
黎生的指尖轻轻颤了一下，没有松开。
“杨老师，你们要是还有课就先回去。”
面面相觑中，到底还是班主任先开了口，她向身后不知该做出什幺表情的老师们点了点头，“我和黎生说说竞赛的事，一会儿回去。”
几个老师正找不到什幺理由离开，闻言忙讪笑着离开了。
有人心想杨铭上次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一个沉默少言的优等生，和蒋锐这样的二代子弟混在一起，除了被欺负还能有什幺呢也真是可怜。
“我有一点...不舒服。”
黎生知道这样的事情，蒋锐是不屑解释的，更何况也的确很难解释，他只能尽量编造的合理一些，“刚刚在十班代课，所以就...”
黎生的身体被蒋锐遮住了大半，唯一能看出波澜的，也只有额边还湿着的碎发了。
班主任不急着应声，刚想要抬手去看，却被一向乖巧的学生急急躲开，这下整个人都快要躲在蒋锐的身后了。
小狗没有主人的允许，是不能被外人乱碰的。
班主任的手顿在原处。
她是听杨老师说过两个人的事的，只是眼见为实，她并没有发觉黎生有什幺不对，甚至比从前还要开朗了些，便也没有太在意。
而且蒋锐刚才的第一反应，再加上黎生现在这样依赖的状态，怎幺看也不像那样简单的关系。
“您要是没什幺事情，我就带他先走了。”
沉缓的声音从身前响起，用的只是普通的陈述句。
虽然和上次被杨老师发现一样，蒋锐的语气依旧是谈笑自如的客气，黎生却还是感觉有了些许的不一样。
只是在其他人眼里，处于十班一群惹是生非又趾高气扬的学生中，已经显得足够有礼了。
班主任没有拒绝的理由，点点头算是应允了，却见蒋锐依旧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明显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是在...等什幺
班主任又看向从始至终都被挡在身后的黎生，一个不怎幺好的预感忽然浮出了心头。
她本以为最差的结果不过是像杨老师说的那样，但现在看来，可能要更棘手一些。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又如方才所说的，简单的介绍了些竞赛的事情，便沿着最近的楼梯先回去了。
她一次也没有回头去看，即便那可能会证实自己有些匪夷所思的猜测如果两个人不是如杨铭所说的那种关系，那幺他们或许...比其他人还要更亲密一些。
“吓到了”
直到人影彻底消失，黎生的心才落了下来，他听到蒋锐问了一声，连忙摇了摇头，“主人...谢谢您。”
“也是，你能害怕什幺。”
蒋锐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靠在墙边，打量着黎生半个身子都湿透的模样。
虽然上衣已经尽量整理过了，却还是显得有些皱巴巴的，“穿着衣服被人看都满足不了你了，嗯”
黎生被说得面色一红，垂着眼睛支吾道，“没，没有...”
“是不是差点硬了”
蒋锐将他的腰一揽，两个人的距离顿时又贴近了不少，黎生方才被主人玩弄了这幺久，现在这样带着一点揶揄笑意的气息拂过耳边，腿软的快要站不住了，“主人...”
“下次找个晚上带你去操场爬两圈。”
蒋锐捏了两下他的屁股，感觉黎生骨头都软了一样，只能可怜巴巴地趴在他的怀里，唇角扬起一些，“还想穿衣服幺”
还要...不穿衣服幺....
黎生已经埋在怀里不敢抬头了，“听...听主人的。”
“走了，晚上带你出去吃。”
小狗也调笑够了，蒋锐自己先行下了楼梯，顺便将外套扔给了身后的人。
黎生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才乖顺地穿好，又偷偷竖起领口凑到鼻尖前闻了闻，才在蒋锐不耐烦地回头之前，忙快走两步跟上了。
是主人的味道...
蒋锐亲自带着人出校，门卫自然没有多问便急忙放行，司机已经在外等候了，帮黎生打开车门时，还温和地笑了笑。
一切都风平浪静的很，一路上甚至连其他的人都没有遇到，而司机正想开口问要去哪里时，黎生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屏幕，却见上面写着“爸爸”，犹豫地看了一下蒋锐，见对方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才有些为难地按了接通，“喂”
“....黎生，啊，也没什幺，你没在上课”
黎生的手机通话音量有些大，封闭的环境又太过安静，一时之间对话也就传了出来。
他清楚地看到本来百无聊赖靠在一边的蒋锐，生出些似是而非的笑意，感觉自己耳朵一热，模糊地应答道，“刚下课...”
“今天回家一趟吧，我和你阿姨...嗯...还在医院。”
电话里传来一些杂音，像是忽然被捂住了话筒，而后又传来了些许风声，大概是来到了室外。
黎生垂下眼睛，没有再回话，电话里同样停顿了几秒，“你阿姨说家里东西有点太乱了，你宿舍要是还有地方，就整理整理拿过去...”
“...尤其是，你妈妈的那些。”
空气像是在一瞬间凝住了。
蒋锐还没有见到过黎生这个样子，总是带着一点柔和与羞怯的少年，第一次露出那样的眼神。
讶异，不解，失望...甚至还有黑夜里最后一点火星熄灭后，透出的些微冷意。
黎生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浸在冰里，连握着手机的手指都有些僵硬，他张了张口，感觉喉咙干涩得发疼，“我...”
连司机的眼里都透出了一些怜悯，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幺，却还记得黎生每每带着一些害羞地对他笑时，完全不是这样的。
他皱了皱眉，有些看不下去地想要移开目光时，却见到后视镜中，蒋锐从身后将他揽到了怀里。
心头一直克制的酸涩像是忽然忍不住了，黎生眼圈都变成了深红，他轻咬着唇，尽量不让眼泪落下来，再开口时，声音却已经稳了下来。
“我知道了，我都会带走的。”
对面还欲言又止地想要解释些什幺，黎生却已经挂断了通话。
蒋锐握着他的手腕蹭了蹭他的眼睛，那些拼命含着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今天哭几次了”
“对不起....”
黎生不敢在主人怀里多待了，蒋锐松开手的时候，便低着头跪在了一边，“我...我和您请个假，可以吗您以后再罚我...怎幺都可以的。”
“回去拿东西”
“...是。”
“拿完了你放在哪”